徐文清麵色一正,“此人就是你的祖父,老鎮國公。”
“事到如今,皇家與薛家已是成了不可調和的矛盾,隻能二者存一,老國公又親手將這機會推了出去,加之祖父後來得知了薛家鳳女的預言,那麼薛家的下場遲早注定就隻有一個……”
他抬頭麵無表情的蠕動唇角,“要麼抄家滅族,要麼全都戰死沙場。”
“北狄之戰時,玉門關城離嘉峪關最為相近,當初守城將領尤政便是睿親王府的人,就算是當時事發突然嘉峪關近皆被圍,求救書信未能傳出,可整整兩月時間,為何周圍城池都未能收到絲毫消息援兵相助?”
“單單隻是因為尤政阻攔了加急求救書信麼?”
“據我所知,當時薛家軍派出的求援騎兵可是有幾十人,兵分八路,向著八座城池而去,你說說,到底是何原因那些援兵皆如石沉大海一去不複返,進而導致嘉峪關內守軍苦苦堅守兩月,最後血戰而亡呢?”
薛姝雙眸深沉,唇色發白:
“這一切不過隻是你一人的推測,空口無憑,我又怎知你是否是為了徐家的罪孽開脫呢?”
徐文清嗤笑了聲,“若是不信,回去問你祖父便是,老國公恐怕對這一日心中早有預料,這才在遊曆時將幼子帶在身邊,為的就是給薛家留後。”
“不可能!”
徐文清卻是不理,隻自顧自的說了下去,“祖父提出了引入外敵鏟除薛家的計謀後,不過山中的隧道挖掘工程便開始了,因其中遇到的的種種困難,睿親王府數次想要放棄另尋他法,都被祖父勸說按捺了下來,直至堅持了整整五十年,睿親王府換了主人,祖父病逝將遺願傳遞給了父親。”
“永安十六年,不過山中的隧道成功被挖掘通了,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睿親王府一直暗暗等待時機,終於等到了四年前,永安十八年春,薛家子弟皆奔赴邊關曆練之時,也是眾人最為輕敵之時,嘉峪關,被破了。”
薛姝仰頭望著屋頂,久久不言。
“………那句話,太子星弱,便以福星在旁,你祖父與父親又皆為睿親王府的謀士,那麼,將蕭崢過繼給太子,也是他們的主意?”
“……是。”
“既然如此,”薛姝緩緩看向徐文清,“你難道不是應該待在蕭崢的身旁以護佑太子安危?”
“為何反倒卻要費盡心思的接近我這個女流之輩,鼎力相助,平定北狄?”
“你數次救我性命於危難,這個,難道也是你身為徐家後人的職責所在?!”
徐文清低頭看著地上木板的紋路,靜了會兒,“當時還並未確定未來的紫薇帝星,既然你已露出了領將才能,又是鎮國公的獨女,必然是了空大師口中能扭轉乾坤的薛家鳳女,你的安危關乎舉國運勢,更何況通過你還能找到未來的帝星,你的性命,自然重要。”
薛姝靜靜的看了這個相伴多年已如知己好友的男子最後一眼,起身拂袖推開茶室門,步子一頓,並未轉身,隻站在門邊:
“文清,你可曾有一刻後悔過?”
徐文清身子一顫,低下的頭顱被埋在一頭淩亂的發絲之中,嗓音低啞:
“……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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