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他終於明白了,對於蘇恣,即便是靜靜的看著她,他也知足了。
有的花開一時,隻為一刻,有的人終其一生,隻為了一日。
馮景深費盡一切,隻為了眼前的女人。
“明天會麵對什麼呢?我一旦和鄧先瑤取消婚約,或許我會一無所有吧。
禦城集團不會放過我的,我無所謂的,反正我什麼都不怕的。
但是他們要是因為我遷就了你,我能保護你嗎?”
馮景深看著熟睡著的蘇恣念叨著,有點像是自言自語。
“要是有一天我沒錢了,你還會留在我身邊嗎?
不對的,就算我很有錢你也不會留在我身邊,但到底要怎樣才能留住你呢?”
馮景深這樣想著,一邊握住了蘇恣的手。
他稍稍起身,在她的臉上落下了一個吻。
正當他想繼續在她唇上留下一個吻的時候,他突然像意識到什麼一樣。
他愣住了一會兒,童年那些痛苦的回憶隨之而來。
他無法忘記同伴的羞辱,父親的謾罵,母親的拋棄,以及自己犯下的錯誤。
他再次倒在了床上,淚水從他眼眶中流出。
漸漸地,他哭得不能自己,他感覺到寒冷,那種深入骨髓的寒冷。
那些回憶就是一直長得長長的手的怪物,在無數個夜裏撕扯著他,將他撕的四分五裂。
他想伸手觸碰蘇恣,但還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原來這就是愛情,愛而不可得,愛而不可碰。
不是自己這輩子不會遇到愛情,而是自己遇到愛情的時候,自己卻卑微得無法擁有。
“我不配擁有你。”馮景深笑了。
“我就是一個廢物,我會弄髒你的。”他說完大笑了起來,眼淚落在了床單上。
心痛已經讓他無法呼吸,他不得不大喘著氣來維持生命。
要是他真的如人們所說的就好了,可是他隻是表麵上衣冠楚楚,內地裏肮髒到不行的怪物。
每天都與兩個自己抗爭,矛盾困在心中,讓他在夜裏煎熬得無法呼吸。
他痛恨這樣的自己,割脈兩次,吃安眠藥一次,還嚐試過各種傷害自己的方法。
他的醫生告訴自己,他得了抑鬱症,必須吃藥,平常的治療好不了。
反正醫生都是這樣把你的病誇大,好讓你再次接受治療。
馮景深有些厭世反社會,他從來不畏懼死亡與這些威脅人生命的話。
大不了就死了算了。
他這樣想著,漸漸合上了眼睛。
——
第二天,蘇恣的噩夢隨著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開始了。
“我這是在哪裏?”蘇恣看了一眼周圍了環境,再看了看躺在身邊的馮景深。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激動摔落到了地上,但是全身的疼痛都被她忽視了。
她趕忙站了起來,指著馮景深罵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馮景深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她,眼中毫無歉意的說:“我會對你負責的。”
蘇恣聽完痛苦的捂住了臉,她瘋狂的搖著頭,眼淚就從她臉上滑落了下來。
馮景深起身想拉住她,蘇恣卻伸出了手。
正當馮景深閉上眼睛等待著她扇在自己臉上的巴掌的時候,蘇恣卻猛然伸手,將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你在做什麼?”馮景深驚呼著握住了她的手。
蘇恣用充滿恨意的眼神看著他,狠狠掙脫開他拉住自己的手,帶著哭腔對他說道:“不是你的錯,都是我,都是我的錯,是我,我就不該救你,讓你死了算了!”
“讓你死了算了…”
馮景深聽到這句話苦笑著,捂住自己已經痛到麻木的胸口,對蘇恣說道:“對,你真該讓我死了。”
這時候,最讓蘇恣無法接受的一幕發生了。
房間的門被推開,鄧先瑤走到了房間裏。
那一刻,蘇恣與鄧先瑤四目相對。
蘇恣在那一刻才知道什麼叫做絕望,她衝了上去,拉住鄧先瑤的手。
“你要相信我,我沒有做過這件事情…我沒有。我沒有”
蘇恣緊張地語無倫次,她想多說什麼,但是看著鄧先瑤的眼神,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