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以往的印象裏，這是一個非常精悍剛硬的男人，眼神無論什麼時候都給人一種銳利自信的感覺，但是，此刻，張守立渾身都透出癲狂頹廢的氣息，看似猙獰駭人的眼睛深處流淌出來的卻是濃鬱的化不開的悔恨。
“呼~”
長呼出一口氣，陳朝停住腳步，死死的盯著張守立，“窗戶邊風太大了，你過來一點！”
張守立直勾勾的對上陳朝的眸子，咬住的嘴唇張咧開，唾沫和血液粘粘著唇齒，像是好久沒有跟人話，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嘶啞至極：“窗戶外麵有東西！”
陳朝錯愕，炸開的牆體窟窿焦黑，歪斜刺出的鋼筋環繞，像極是一隻隻扭曲的鬼手在抓向站在中間的張守立，背後露出的空灰暗，像是深淵在黑暗中張開的血盆大口。
“楠依那，好像有人就貼在窗戶上往裏麵看，她從梳妝台上看見背後的窗戶好像有一對恐怖的眼睛，就死死的貼在玻璃上。”張守立轉身，雙臂瘋狂的揮動，卻隻能抓到一片空空蕩蕩的空氣：“楠依不會騙我的，我那應該相信她，從俱樂部早點趕回來，她就不會被人殺死。”
那是指發生爆炸的那，徐楠依死亡已經超過一周，是在警司署調查結案後，直到昨，徐楠依炸碎收攏的屍體才被親屬領走火化，而後才設立了靈堂，將徐楠依的死訊通知到她生前的朋友們。
“你是，有人趴在窗戶外麵朝裏看？”陳朝心頭冒出一絲寒意，他走到張守立的身後，明明還是白，空卻暗沉的像是黑夜降臨，潮悶的有些壓抑，要下雨了。
“是的，有人在外麵，我要找到他！”張守立一字一頓的道，陳朝看著對方的側臉，那張臉上混糅著認真，偏執，瘋狂，憤恨，猙獰的情緒，這讓陳朝聯想到母親被送進“瘋人院”時的那一幕。
“張守立瘋了！”
陳朝心底如此判斷，這裏可是17樓，外麵的窗沿連踩腳的地方都沒有，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夠趴在窗戶外麵。
徐楠依真的過這話麼，還是張守立的臆想？
陳朝知道，人在突如其來的悲痛中，因為難以承受的現實，大腦會做出抑製的反射，從而篡改或者屏蔽掉某段記憶，甚至可以憑空虛構出一段不存在的記憶。
心裏麵思索著，脫口的話當然不能這麼，陳朝在張守立的注視下，貼住牆邊，半個腦袋朝外探出觀察了一圈，從這個角度看，外麵牆體燒焦的裂紋就更加清晰可怖，他收回身子，對著張守立蹙眉道：“外麵沒有人！”
張守立眼睛隨著陳朝移動，獰聲道：“你不相信我的？”
“不，我的意思是，殺害楠依的凶手已經離開了，想要抓到他，我們需要尋找其他的線索。”陳朝語速緩慢而真誠，“待在這裏，凶手是不會自己出現的。”
“那要怎麼做？”張守立緊張的問道。
“這兩是楠依的葬禮，我們先去送楠依最後一程，然後，過幾你來我的心理谘詢室，我們再一起想辦法，相信我！”陳朝雙手搭在張守立的肩膀上，安撫著對方顫動的肩膀緩緩地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