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世界曆1983,7.16——2012,11.18)!!!”
殷紅滲血的顏色,蠕動扭曲的字體,像是一隻隻詭異乖戾的蟲子要鑽入進陳朝的眼皮,順著那顆被捅碎的眼窩爬入到大腦深處。
1983年7月16日是陳朝的生辰。
2012年11月18日是……今天!
腦袋頓時一片空白,一種無端的心悸從靈魂的最深處湧來,失聰的耳膜中溢出黑色的血液,眼瞳中的黑仁在褪色,一點令人不寒而栗的死白色從眼仁的中心擴散出來。
死寂,蒼白,陰毒,貪婪......
忽地!
陳朝心髒傳來利刃貫穿的刺痛,胸口的胎記活過來似的在抽搐擰轉,三角椎體一樣的疤痕隨著心髒泵血的劇烈起伏而跳動著,蔓延整個軀殼的劇痛恍然降臨在夢境裏,瞬間讓陳朝眼瞳中的死白色褪去。
“沙沙……”
落筆如刀的聲音消失,眼前的虛影緩緩地潰散,隻餘下攤開的書籍擺在桌子上,那一行猩紅滲血的字體安靜的停留在紙麵上。
泵血的心髒像是大功率的馬達抽轉著,全身的血液鼓動奔騰,腦海裏都是血液駛過的轟鳴,血管好似被沸騰的鐵水衝刷,沸騰的熱氣從每一個迸裂的毛孔中透出。
熟悉的的疼痛感,這一次沒有讓陳朝感到排斥,相反……卻是一種企盼的渴求,那是身體在呼吸的痛感。
“這座夢境囚籠,真的隻是我編織的夢境麼?”
逼仄枯燥的房間像是鏡子一樣一片片碎裂,每一麵碎裂的鏡子中都折射出陳朝的麵孔,他的身影逐漸虛化脫離開這座不知真假的“夢境囚籠”。
……
漆黑的屋子裏沒有一絲光亮,站在床邊的修長身影伸手在窗簾上抹過,臉皮和布料貼著的位置被拽扯出膠水狀的黏絲,帶著“皮肉撕裂”一般的聲音,一張細薄如紙漿綢緞的臉皮被完整的撕扯下來,攤開放在他的手掌心。
“人呐,總是不願意去相信別人說的真話,就像是隔著一張臉皮,你就永遠看不見對方腦子裏真正在想些什麼?”
“徐大夫診斷我是神經性耳鳴,嗬~而陳醫生你則給我開了一堆抗焦慮和鎮定的藥品,你們都認為我是病人,可是我確信自己沒有得病,而是真的有個人好像拿把刻刀在我的腦袋裏,就那麼一下一下的鑿刻著字符啊……”
“真的很痛啊,刮骨削肉一樣的痛啊,卻也讓我感受到了一個真實的世界!”
明明每一個字都透出歇斯底裏的瘋狂,但是說話的聲音卻異常的溫柔,就好像是在對著睡夢中的情人悄悄訴說著自己的愛慕:“陳醫生,你是心理醫生,應該能夠看透人心吧,可是我不行,我隻是一個搞生物研究的,我更擅長於解讀被手術刀解剖開的屍體,隻有通過一層層剝開的表皮、肌肉、血管、骨骼、內髒……我才能夠透視到生物的本質!”
“而所有的生物中,人類是最高級,也是最複雜的,因為人類是唯一有擁有思想的物種,人類的本質,不在那些血肉拚湊出來的軀殼裏,而是隱藏在臉皮背後的大腦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