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寒江，湘江北去，橘子洲頭……”
講台上年紀半百的語文老師搖頭晃腦的念著課文，同桌的蘇小宛推推她的手肘，這一推，抄寫筆記的黑色碳素筆在泛著印刷氣味的課本上劃拉出長長的一條印記。
蘇小宛吐吐舌頭，“要不我借塗改液給你用用？”
唐訴婕搖搖頭：“還是算了。”
後排的餘又粱探了個頭過來，他看了一眼，小聲的說：“誒——都怪你，你看你上課不好好聽課，推人家手幹嘛？”
蘇小宛瞪了他一眼，索性直接拉著唐訴婕的手，神神秘秘的問：“唐訴婕，你初中的時候念的哪個學校？”
“初實中學，怎麼了？”她漫不經心的回答，手上的筆一刻未停，工工整整的筆記就像她幹淨爽朗的馬尾。蘇小宛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唐訴婕你字寫得可真好看……”
唐訴婕：“……”
“欸——你初中念的初實，那你認識十班那個何佑嗎？聽說他以前也是初實中學的。”
唐訴婕提筆的手頓了頓，她那細長的睫毛一顫，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否決了蘇小宛的好奇和猜測。
“不認識。”
“那你知道他嗎？我聽說他在你們那學校挺有名氣的。”
唐訴婕不搭腔，蘇小宛有些不依不饒的又問了一遍。
許是說話的聲音有些大了，語文老師用書本敲了敲鋼製的講台：“三組六號的那位女同學……”他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老花眼鏡，認真在座位表上找名字，“是叫蘇小宛吧？名字倒是很溫文嫻靜，怎麼課堂上不做筆記，老是念叨著我們十班的何佑。”
頓了頓，他又道，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看你的同桌……”又是一通低頭找名字，“……唐訴婕，多認真一姑娘，你得跟人家學習。男孩子長的好看有什麼用？三年後要是念不上一個好的大學，這一生都沒啥出息，到時候好看能當飯吃？”
老頭子說的直接了當，毫不給人麵子，蘇小宛被他鬧了個大紅臉，隻得喏喏的在座位上狂點頭，班上看熱鬧的人則捂嘴笑個不停。
“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年輕小姑娘，可都天天上我們班轉悠著，這叫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叮鈴——”
絮絮叨叨的說教終於隨著鈴聲結束了，語文老師收拾好自己的教案，晃悠悠的走了，臨走之際還不忘別有深意的看了眼蘇小宛。
“瞧老師那個眼神，估計是記住你了。你可完了，偷雞不成蝕把米，以後看你怎麼有臉去他帶的班上轉悠。”餘又粱幸災樂禍的說，“我是真看不出十班的何佑有啥好的，就像老師說的那樣，好看能當飯吃？”
他痛心疾首的勸蘇小宛：“你看你啥時候才能像唐訴婕這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安靜的當個美女子……”
“得了吧，你那是嫉妒羨慕。”蘇小宛白了他一眼，揉著雙頰問她：“唐訴婕，你看我的臉是不通紅通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