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耳機,左邊肩膀上掛著黑色的書包,藍白相間的校服這會兒穿的整整齊齊,街道上呼嘯而過的車身帶動著氣流吹亂他的頭發,那張精雕細琢的側臉便在黑色的發裏忽隱忽現。
同校的女孩們在旁邊用餘光偷瞄著他,偶爾能聽到她們一兩句低聲的感歎:“何佑長的可真好看。”
公交車緩緩駛來,帶走了一批人,又帶來了一批人。
唐訴婕悶頭上了車,挑了個靠後的座位。
何佑最後一個上來,緊跟著坐在了她的後麵。
車停停走走,轉完最後一趟公交的時候,何佑也下了車來。
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街上的人來來往往,他們心照不宣的穿過混雜不堪的菜市場,走過裝修精細的品牌店,終於來到一條不太怎麼寬闊的街道。
街上的房子看起來有些老舊,住的也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人。街道兩邊是高大的香樟樹,風聲帶動樹葉嘩嘩作響,鋼筋水泥澆築的森林裏很難想象會有這麼悠閑自在的一隅。
何佑先她一步到家,他站在家門口從書包裏掏鑰匙,唐訴婕在街對麵若無其事的走過。
初秋的陽光沒了灼燒的熱感,帶著淡淡的暖意,星星點點的從樹葉縫隙撒下。樹下的女孩子背著簡單的黑色書包,肥大的校服空蕩蕩的掛在身上,她的腳下是一雙白色的回力經典白布鞋。
何佑默然看著這一切,轉身闔上自家大門。
唐訴婕六點到學校的時候,教室裏隻有餘又粱一個人坐在座位上悶頭推演一道函數題。
“沒有回家?”她下意識的問。
“肯定得回家啊,不回家怎麼挨我媽耳提命麵的一頓罵,又怎麼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餘又粱眯著眼睛,嘻嘻哈哈的解釋了一句。
他其實長的很是清俊,瘦削的雙頰藏著一雙自信滿滿的眼睛,是那種腹有詩書氣自華的男孩子。隻是無奈,蘇小宛這種藝術類女生喜歡的往往是叛經離道的壞男孩。
唐訴婕見他稿紙上的數學公式來回變化,知道他在忙,也就沒有再聊下去。隻輕輕地挪開了凳子,從抽屜裏拿出課本來複習功課。
等到餘又粱算出最後的得數,教室裏依然隻有他們兩個人,教室外卻有了寡淡的暮色來。
朦朦朧朧的,像副潑墨的山水古畫。
“你來的也挺早的啊。”他闔上書伸了個懶腰,目光習慣性的往門口看去,似是不經意的說:“今天怎麼沒有和蘇小宛一起?”
唐訴婕抬頭看了眼黑板上麵掛著的鍾,粗短的時針和分針正親密的重合著。
她想了想,答非所問的開口:“六點半了啊,這個點……小宛大概在球場吧。”
餘又粱麵無表情的“哦”了一聲,她也就這麼輕輕巧巧的避開了他的順口一問。
為什麼來這麼早呢?
……因為不想在公交站遇見何佑。
她和何佑其實沒有什麼,至少在那件事之前,他們從來沒有正兒八經的打過照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