貫穿作為顧子笙的二十二年加上後來作為齊止的這一天,他發誓,這輩子都沒有洗過這樣艱難的澡。就好像四肢被打了固化劑,脫衣服的時候齊止感覺自己如同一具僵屍,還是一個看起來麵無表情其實內心在咆哮的僵屍。這份尷尬在他打沐浴露的時候發揮了極致,這種撫摸別人身體的感覺是鬧哪樣?!
哥哥穩坐遊隼第一把交椅這麼些年那樣的位置,可不是高高在上指點江山就可以坐上去那麼多年。看看哥哥身上的累累傷痕,舊痕未褪又增新傷,甚至可以想象這每一道都是一段驚心動魄的經曆。浴血搏殺,披荊斬棘,才有了現在的哥哥,所有人都在稱讚哥哥的雷霆手段,卻無人關懷他痛不痛――小時候是哥哥守護他,現在,換作他來守護哥哥。
他這般暗暗下定決心,正鬥誌昂揚的時候,手一滑摸到了一個非常尷尬的地方,頓時就麵色漲紅耳朵仿佛噴出煙來。
就這麼紅著張臉洗完澡,穿好衣服從浴室裏擦著頭發出來,推開門就看見病床上歪著個顧子笙和青牙――他那哥哥正在和青牙兩個人一左一右打著撲克,青牙臉上被畫得慘不忍睹,哥哥腦門上畫著的一隻小王八也好不到哪裏去。
兩個人玩得忘乎所以,就是他這麼個大活人杵在這裏都沒有人察覺,齊止頓覺猶如空氣。
隻見顧子笙看了眼手中緊攥排排好好背麵朝上的撲克牌,眼露精光,狡黠一笑,然後抬眼看向神色緊張的青牙,自信滿滿道:“小子,敢在你爺爺頭上畫烏龜,我今天不在你腦門上畫一排烏龜蛋都對不起我妹!”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哥哥到底哪裏像經曆過莫大苦難踏著血路從修羅場走出來的鐵血硬漢?腦門上的小烏龜是在搞笑嗎?
“那個不是烏龜,是王八,也就是鱉。”青牙小心翼翼地科普道。
齊止內心正風起雲湧的時候,顧子笙將一張牌從手中抽出,閉著眼往床上堆著的亂七八糟牌上頭一摔,青牙定睛一看那張嶄新的撲克牌上鮮豔的花色,當即露出絕望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顧子笙嘴裏橫叼著一支毛筆張牙舞爪著將還沒有回過神來的青牙按倒,在他的腦門上毫不客氣地圈了五個大小不一的王八蛋。“你給爺畫烏龜,爺就給你畫排王八蛋,龜兒子,你離造反遠著呢!”說完這話顧子笙將筆隨手一拋,齊止膽戰心驚地眼看著那隻蘸了墨水的毛筆向他飛來,好在最終落在了他的腳前兩寸處,不然這澡算是白洗。“哥……”齊止忍無可忍地發聲道,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委屈,大抵是可憐那被顧子笙折騰得淩亂無比的床。
這聲音青牙再熟悉不過,雖然那件事情不是他做的,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的心虛。見齊止來了,趕緊從床上下來雙手交疊規規矩矩站好,如同犯了錯馬上接受老師批評的小學生。
顧子笙一聽是齊止的聲音,手腳麻利地從苦苦掙紮的青牙身上下來,抬頭看著齊止歡天喜地對他喚道:“妹妹,我等你等得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