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有許多事情超乎預料，比如兄妹身體互換，比如顧安澄對發妻吳婧的迫害，比如現在言疏在向顧子笙道歉。
在言疏說出抱歉這兩個字之前，顧子笙對母豬會上樹言疏都不會道歉的觀點堅信不疑，現在雖然母豬不會上樹但是言疏會道歉，顧子笙的表情在這個瞬間變得五彩紛呈。
“你說的……是哪句？”講真，言疏的毒舌堪比強力殺蟲劑，顧子笙就是那隻永遠打不死的小強。論說言疏有什麼傷人的話，顧子笙能從現在和他講到明天早上太陽升起。
顧子笙先是微微迷茫了一下，繼而想到了剛才言疏對毒舌和他如出一轍的人的那一番話。顧子笙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沒事沒事，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你身邊沒有女人一定是性取向的原因，你也別太驚訝，也別誇我，我會驕傲的，嘿嘿。”
言疏皺眉嫌棄道：“你又誤會了什麼？”
殊不知顧子笙心裏在盤算什麼。他們所在的地方頗有蘇州園林的味道，他們正站在橋頭的一棵梧桐樹下。光潔的樹皮上停著一隻裝死的知了，遠遠地聽見聲聲的蟬鳴。葉縫中落下的光斑落在他的肩頭發頂，長睫的梢前染上淡淡的光色。如果是林深站在這裏就不會辜負這樣的柔美，站在這裏的偏偏是言疏，冷色調便是冷色調，不見半分暖意。
不知道為什麼，顧子笙這樣仰視著他，居然覺得幾分嫡仙人的超脫俗世，因為此，所以才有這樣的傲然孤冷。
“你先別問我誤會了什麼，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要搞搞清楚。你說實話，言疏，你到底是攻是受？我覺得你肯定是前者，不是我恭維你，我說的是實話。”當然得說言疏是攻了，不然他這麼怕言疏，言疏是受她鐵定也是受了。這不是言疏一個人的事，這是兩個人的事，是事關顧子笙男人味的大事。
“你在說什麼？”言疏抿唇，這個動作代表他在生氣，“他是我的父親，你剛才沒有聽我說話嗎？”
“……”光顧著聽抱歉了，沒聽見剛才言疏的話裏有這麼大的信息量。顧子笙幹咳一聲，打哈哈道：“開個玩笑開個玩笑，我就說嘛，言少一看就不是喜歡年下的類型。”
言疏眼角一抽，他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保持鎮定，眼睛緊緊盯住透露出揶揄意味的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他對顧子笙說：“我的性取向是你。”
“哈？”
“性取向是女。”言疏補充道。
顧子笙長抒一口氣拍了拍心口，心有餘悸道：“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喜歡上我了。言疏，不是我說你，你下次別把一句話分開來說，太刺激爺脆弱的小心髒了……”
然而顧子笙沒有注意到言疏這個時候表情的微恙。言疏的手握成空拳，放在下唇上錯開顧子笙的目光：“之前是我武斷，你不是附屬品，你是顧子笙。”
“唉，是為這個啊。雖然我想不起來你說過這話，但是就算我記得也不會計較的。你這地位背景，保持理性看待一切都是理所應當，而且你說得的確是大實話，實話大多不太好聽。所以說嘛，哥們，咱倆啥交情，我不計較。”顧子笙還以為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呢，搞了半天她都忘記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