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保重”依稀還在耳畔,心中有個聲音叫囂著讓他不要走,而可悲的是齊止竟然想不出他連挽留他的身份都沒有。
於是再見。
林深來時匆匆,去也匆匆。隻喝了顧宅的一杯水,留下一口提箱,便出了顧宅的門,背影消失在墨蘭色的黑夜中,從此一別兩寬。
在門口駐足眺望許久,目光好似要穿過濃得化不開的夜色追向他所想望及的人的背影――他行如風,他站如鍾,一個奔赴天涯,一個不曾挽留,那時的他們都沒有想過會許諾下的兩年分別竟會如此漫長。
吳韶觀察到外甥的異樣,心中原本朦朧的想法逐漸破雲而出,露出它真實原本的模樣。她輕輕走到齊止的身旁,和他並肩而立,內心驚濤駭浪,麵上依舊柔和。她猶豫了很久,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抬起頭來對齊止微笑道:“哥哥,你是不是……”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可又怕她的話會讓齊止受傷,故而溫柔溫柔再溫柔。
“不是。”齊止不等吳韶說完立刻出言否決,轉身進了顧宅,拿起放在椅子上的裝飾揭開背後的雙麵膠。不知為什麼,他的手在抖,抖到竟然連雙麵膠的光滑麵都揭不開來。
站在門口遙望齊止的身影,雖然他沒有等到問題說完就下了否定,但是吳韶內心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她幽幽歎了一口氣,也進入顧宅中。
天蒙蒙亮,顧子笙照常五點鍾起床,沒有因為今天的婚禮提前,也沒有因為今天的婚禮而延後。她迷迷糊糊地推開房門,就被看到的景象下了一跳,麵對滿眼的粉紅色蕾絲蝴蝶結羽毛氣球,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踏馬老子又穿到芭比公主的身體裏啦?”
她的聲音立刻吸引了顧宅上下的注意,她們從四麵八方噔噔噔爬上樓梯,不由分說地把顧子笙拉進衛生間裏洗漱。
被顧宅的年輕女傭們按進浴缸裏浸泡在牛奶玫瑰花中,如果放在以前顧子笙會感覺被美女們伺候泡澡香豔無比快樂似神仙,可現在問題是她還沒有完全清醒,一大早剛醒來突然就被按進浴缸裏很詭異的好不好?她真忐忑著嘴裏被塞進一把電動牙刷,她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有手搓著洗發露在揉她的頭皮。
洗漱完畢,顧子笙也徹底清醒過來了,隻不過她清醒過來的時候正站在鏡子前穿婚紗――正是昨天晚上言疏給她看的那件。婚紗每一個細節都恰到好度,就像是量身定做的那般。隻不過顧子笙不知道,這件婚紗的設計師正是言疏。望見鏡子裏的自己,顧子笙不禁愣住了。鏡子中的女人身材窈窕,緊致的婚紗下身體的每一個弧度都無限趨近於完美,包裹在純潔的白色下。栗色的長發辮起盤在頭頂,就是垂下的微卷都恰到好處,不覺雜亂,反而有絲絲渾然天成的魅惑,恰好中和婚紗偏向中性風的硬朗。一切都很完美,除了……掛在脖子下笨重的石膏。怎麼看怎麼像前不久剛和人打了一架被打斷胳膊還沒有長好就去參加婚禮的新娘,說起來事實好像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