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裏頭還剩下五百塊錢,將錢包緊緊的捏在手上,他專門挑選樹木繁茂的林子鑽。盤龍會的這個工廠實在是距離市區太遠了,想要靠人力跑到馬路附近至少需要二十分鍾左右。
而他根本不敢確定自己究竟能夠瞞住那兩個看守多久。
那兩人還在討論——
——“不會真的死了吧?我聽到好久沒有動靜了。”
“我覺得懸,要不咱倆進去看一眼?”
另一人厭惡的撇著嘴,顯然是不情願。
但他的同伴還是掏出鑰匙來打開了鐵鏈。
一股冷風從門口灌進倉庫裏,卷起地上厚厚的灰燼,漫飛揚迷花了人的眼。
他倆捂住嘴巴咳嗽了一陣,定睛一看,除了兩根斷掉的麻繩和一灘血,地上哪裏還留下任何東西?
“壞了!”
兩人一邊掏出電話來,一邊拔腿就朝著倉庫外頭跑。
路文良的腳步越來越慢,很難得的是他仍舊沒有睡著,這份毅力值得誇獎。但現實的殘酷在用聽力提醒他,有人追上來了。
就算是躲在灌木叢裏,血液的味道也瞞不過嗅覺靈敏的人,地毯式的搜索他能逃過去才有鬼。路文良咬著牙停下腳步,四下張著,終於看到了自己為了以防萬一特意朝著這個方向跑,所希望能夠對事情起到轉機的東西——一個寬廣又平靜的廢棄湖泊,還是活水的。
這是海川之前興建水庫遺留下的東西,他帶著空瓶就是希望自己記憶沒有出現偏差,路文良彎腰把自己的褲腿紮住嚴實然後把錢包塞進去,脫掉外套拿出瓶子抱在手上,輕輕的滑進了水裏。隻留下一圈波瀾,很快便全無蹤影。
而湖泊之外的道路邊緣很快追上來了一群人。
為首的就是鄭潘雲手下的一員大將劉伯堂,他手上牽著一條低頭嗅著地麵的土狗,狗的腿有點短所以跑的偏慢,劉伯堂一麵大罵兩個看守不盡心工作,一邊踢著狗屁股讓它跑快一點。
狗嗅到了某一處地方,忽然茫然的左右搜尋,嗚嗚的叫了一聲,膽怯的趴了下來。
“沒用的東西!”劉伯堂半蹲著用手一抹那塊路麵,然後掃開粉塵,表情陰鬱盯著路麵上的一滴血跡看了許久。
他想要狗再多給出一點信息,但土狗並不是專業搜尋犬,隻是臨時從農戶家裏買來湊數的,劉伯堂凶悍的踢它屁股的模樣早就把狗嚇的屁滾尿流了。
把狗踹到一邊,沒有辦法的眾人隻能原地四處觀察,劉伯堂忽然聽到有人出聲:“劉哥!那裏有個湖!”
劉伯堂回頭一看,原來是個麵積不的湖泊,水質還算不錯,周圍荒草叢生。
“蠢啊你!”狠狠給了出聲的那人一巴掌,“你找死會躲在裏麵!我們在這裏站了五分鍾,你能憋五分鍾的氣啊!”
那人訕訕的摸著腦袋後退了一步,劉伯堂歎了口氣,伸手招呼好大夥兒,又朝著直覺的另一個方向追了過去。那條被踢到半死的狗奄奄一息的被繩子拖在背後拉著跑。
片刻後路文良從水麵悄無聲息的浮了出來,他倒掉瓶子裏麵的水,縮在岸堤下仔細聆聽了片刻,才心翼翼的從矮處爬了出來。
身上有傷,加上冷風一吹,原本襲來的困意照舊消失了不少,他捂著還在滲血的傷口繞著樹林又心的跑了一段距離,終於到了國道旁邊,然後他不要命的就站在了路中間。
耳邊聽到汽車鳴笛的聲音,在刹車聲響起來的時候路文良猛地朝路邊一躍,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停下來的是一輛載貨的皮卡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