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洛回府後,便開始著手準備入太學的諸項事宜。而她和胡氏之間的氛圍也越來越沉默。這種詭異的氛圍隻到太學開學前的三日--太學的學生名單定下之時,終於消失。
常府陷入一種難言的沉默中,一邊是常洛的愧疚和難言,一邊是胡氏的失落與無奈。沒人想去解釋,也沒人再去勸說。
待到遠在千裏外的常顯聽說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然是太學開學後的兩日了。
三日後--
太學的院裏,一群太學生頂著頭頂的烈日不耐煩地坐著,一旁雖有小廝打著涼扇,卻仍舊叫苦不迭。來太學學習的,大多是些官家子弟,哪裏曬過這麼久的太陽,可偏偏這太學裏的人不知是抽的什麼風,來了這半天,一個人都不出來,殿門也是緊閉不開,早就有人已忍不住開始咒罵,這太學裏卻似沒人似的,一聲不響。有人忍不住要走,卻又被門口的接待官攔了回來。
“小姐,這是唱的哪出呀?”
常洛坐在牆邊的石凳上,接過木槿手裏的帕子,揩了揩汗,並不似其他人那般焦躁,聽到木槿問她,輕聲答道,“我聽聞新上任的太學祭酒是上屆的狀元--許綏寧,此人頗得皇上喜愛,之前一直在翰林院任職,太學積病已久,皇上便特地讓他來掌管太學,我看今日之舉,怕是有立威整頓之意。”
木槿點了點頭,“奴婢聽說這許大人可確實是個人物,當日瓊林宴上,右相曾百般刁難,許大人卻不急不躁,淡然應對,能如此的人,還未曾見過幾個。”
常洛也點頭,“如今王黨一派正缺人才,像他這樣的人將來必會大有一番作為。”
“吱呀”一聲門開的響聲在這悶熱的空氣裏格外明顯,一下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殿中走出一名學正,目光掃視了一眼階下的學生,皺了皺眉,“站沒個站相,坐沒個坐相,成何體 統!”
下麵的學生聽見嗬斥,都是一愣,反應過來已經有人忍不住起身罵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對爺指手畫腳!”
上麵的學正冷笑一聲,“來了太學,管你是誰,都隻是太學生,太學有太學的規矩,不是你擺譜的地方。”
“真以為你這是個什麼好地方,奶奶的,騎到爺頭上了!”那開口罵的學生把東西往地上一摔,大有要打起來的意思。
那學正一擺手,後麵便有人給學生們遞上了一遝東西,為首學生嘴裏的罵聲在看見那一遝東西後徹底卡在了嘴裏,其他學生見狀也都圍上來,看見之後也都是一愣。那是一份協約,具體內容大約為:我家不肖子XXX今入太學,一切懲處獎罰太學自定,我等不幹預雲雲,下麵是一堆簽名,一群學生們在下麵看見了自己父親的大名赫然在列,不由張大了嘴,麵麵相覷,自家老子,就,這麼,把自己,賣了?!
那學正早已預料到下麵人的反應,清了清嗓,“諸位,如今入了太學,不管你們家世背景如何,該賞該罰,都按照太學的規矩來,訓誡堂可不是玩兒的地方,看清楚了,就站好了,咱們們點名?”
“這許祭酒厲害得很,剛來就這麼大的下馬威。”木槿在常洛耳邊小聲道。
常洛眼裏隱有笑意,“這招確實狠。”
許綏寧乃是皇上親派,一個個上門讓他們簽這個協議,無論如何也得給個麵子,沒有不簽的道理。
本來就是靠自己父輩撐起來的底氣一下子泄了個精光,一群學生極度不情願地稀稀拉拉地站了起來。
……
“常洛。”
“學生在。”
院子裏的學生聞聲都扭頭朝聲音的方向看去,剛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太學的情況上,沒有人注意到常洛,此時眾人一回頭,就發現了這人雖衣著發飾與他們相同,但無疑是個女子。太學院的,女學生?
“常洛,誰啊?”
“噯,是不是那個溫侯家的獨女?”
“好像是啊,前幾日不是還辦了相看小宴麼,這怎麼來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