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錯覺吧……
蘇宛秋醒來之後,身邊躺著乖巧地睡著的嬰孩,皮膚紅紅,皺巴巴的。
但是沒有衛朽的身影。
她生產的時候大出血,情況十分危急,產婆都用上了產鉗。
但是她什麼也不記得了,她隻朦朦朧朧看到衛朽進來,然後就昏厥了過去。
現在看來,隻是她的錯覺吧。
不然衛朽怎麼可能看到她難產那麼慌張?好像生怕她出什麼事一樣。
他還衝產婆發脾氣,說是母子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一定不會放過這些人,她從來就沒見他對人那麼急地發過脾氣,就算是麵對窮凶極惡的野獸,他也是麵不改色的樣子。
而且他一直握著她的手,不管她聽不聽得到,也一直在她耳邊說話。
他的聲音是那麼溫柔,他說,“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你要加油,平安把他生下來。”
他說,“你很勇敢,這一次,也要勇敢一點好麼?”
他說,“我知道你很笨,想個名字也要想很久,我都替你想好了,孩子叫年年好不好?”
“你懷孕的時候,最愛吃魚了,這三年裏,我不知道給你打了多少魚回來,六界的魚都被你給吃了個遍!”他的語氣似乎是責怪,但是又寵溺得不行。
他捏了捏她的鼻尖,“年年有餘,年年有魚,你這個饞貓,應該會喜歡這個名字吧……”
年年……年年……
蘇宛秋昏過去的時候,一直念叨著這個名字。
她就是靠著那個美好的場景,才撐了下來的。
不過,她懷孕三年,衛朽都不曾來看她一眼,怎麼會在她分娩的時候出現呢?
又怎麼會知道,她害喜的時候特別愛吃魚呢……
“年年,你說,是不是娘親一直在妄想?”她看向繈褓裏的男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頰,眼裏滿是初為人母的喜悅和慈愛。
說著,蘇宛秋眼裏泛起一絲水霧,她忍不住將年年抱在懷裏,埋首哭泣著,“沒關係……就算爹地不在意,娘親隻要有你就夠了……好不好,年年?”
年年突然睜開了小小的眼睛,晶亮亮地看著蘇宛秋,看得她心裏一軟。
她俯身在他額頭上烙下一吻,呢喃道:“娘親隻要有你就夠了……”
……
一晃就是一年過去了。
蘇宛秋已經很少看見衛朽,也很少看見葉蓉,大概是忙於續魂鼎的建築吧。
她偶爾聽到下人們說,那續魂鼎就快要完工了,隻不過還需要一個儀式才可以真正進入最後一步的修葺。
但那也不關她的事,她每天就在新房的小小一處,帶著年年玩耍,教他走路說話,日子雖然清貧無聊,但是十分幸福。
而且她驚訝地發現,年年天資十分高,不僅身上懷的靈力很強,他運用靈力的能力也是很令人震驚的,幾乎可以說是衛朽和蘇宛秋的結合版,融合了兩個人的優點。
年年現在會跑會走,隻是學說話這一方麵還是不盡如人意,剛隻會喊娘親而已。
也許是新房就她娘倆,也沒有其他人能和年年說話,小孩子畢竟都是需要一個環境才會去學東西,所以年年一直都隻會說幾個簡單的詞。
蘇宛秋也教他喊過爹爹,隻是沒人能讓他練習,之後也就作罷了。
年年雖年幼,但卻十分乖巧,幾乎不會胡攪蠻纏,也不會像別的小孩子那樣哭鬧。
就連蘇宛秋在坐月子的時候,雖然衛朽並不理會她,也沒有喊人來照顧她,但因為年年特別乖,晚上幾乎不哭,白天也是吃完奶就要睡,從來沒有其他刁鑽的事。這一點讓蘇宛秋很欣慰。
眼看年年的周歲生辰就要到了,蘇宛秋琢磨著要不要給他操辦一下?
依屠靈獸的習俗,哪家小孩子滿周歲了,是肯定要接受全族人的祝福的,雖然現在她已不在荒海生活了,但是她也想讓年年感受一下家鄉的風俗習慣。
“年年,娘親過幾日帶你回荒海玩好不好?”蘇宛秋看著正在玩泥巴的小小身影,忍不住在他頭上摸了一把,“在玩什麼?這麼認真?”
年年顫顫悠悠地站起身子,一個不穩便要往地上倒去。
“娘……娘親……”他慌張地朝蘇宛秋張開雙臂,想要她抱他起來,但是蘇宛秋並沒有這樣做,而是蹲在他麵前,耐心說道:“沒關係,沒有摔痛,年年自己起來好不好?”
見一向寵愛自己的人竟然對他的撒嬌不予理睬,年年一下子就嚎哭起來,小小的身子抖得不行。
他雖然才一歲,長得卻跟衛朽一般無二,看他哭就像在看衛朽哭一樣,有種特別神奇的感覺。
她剛想和年年說說道理,便被一個清冽的聲音給打斷了。
“怎地也不哄哄他?”衛朽皺著眉,從門外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