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朽見年年在地上哭得淒慘,不免有些心疼。
“自己爬起來就好,男子漢大丈夫,作什麼一定要哭鼻子才行?”他一手將年年抱起,也不管他能否聽懂,首先教育道。
說來也怪,年年是那種平日裏十分乖巧,隻是脾氣一來,準得鬧上很久的性子。
他又從未見過衛朽,竟然被他稍微一哄,就安靜地不哭了。
“爹……爹爹……”他伸出肥嫩的小手,在衛朽臉上胡亂戳了幾把。
衛朽竟沒有一點惱怒之色,反而無奈地應了聲,“嗯,乖。”
蘇宛秋瞠目結舌。
她費了極大的力氣,才讓年年勉強喊她娘親而已,衛朽隻是抱了抱他,他就主動喊他爹爹了?
“你這個吃裏扒外的小白眼狼!”蘇宛秋裝作生氣的樣子,在年年的屁股上輕輕拍了一下,惹得年年一陣嗬笑。
似乎是被他天真的笑聲感染了,衛朽眼裏也染上一股笑意,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十分柔和。
他嘴角微微翹起,一手抓住蘇宛秋,在她的掌心捏了一下,“好了好了,別鬧,你也跟年年一般大麼?”
“我……”蘇宛秋頓時結巴了,對這樣的衛朽有些無所適從。
她似乎又不可抑製地更愛他一些了,盡管她知道這是個錯誤。
衛朽似乎也察覺到自己過於柔情的神色,便鬆開了蘇宛秋的手,“我今日來,是有事要與你說。”
“什麼事?”蘇宛秋尷尬地低下頭,臉上染上一抹緋紅。
她方才花癡的樣子,實在是太丟臉了,定被衛朽笑話了去!
然而衛朽接下來說的話,著實讓蘇宛秋一下子就從少女心事,墮入了寒冷冰窖。
“年年既已快滿周歲,我便尋思將他送往荒靈之地曆練,你準備準備。”他沉聲說道,將年年放在地上,不去理會他伸出來要爹爹抱的手。
蘇宛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卻是比哭還難看,“你……你說什麼?”
“將年年送到荒靈之地曆練。”他果真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遍,那樣冷漠,那樣絕情。
蘇宛秋眼眶突然通紅,她極力忍住,才沒在年年麵前哭出來,“不!我不同意!”
她大聲拒絕道,激動的模樣卻把年年嚇到了。
“娘親……娘親……”他下意識伸手就要蘇宛秋抱,腳下一個踉蹌便摔倒了地上。
蘇宛秋連忙整了整情緒,把年年抱在懷裏,安撫地拍拍他的背。
“曆練?曆練要去荒靈之地那種地方?”她瞪了衛朽一眼,沉聲說道,“我絕對不會讓你把年年送走的!”
“我決定的事,何時需要由你來同意了?”衛朽蹙眉,看著眼前突然渾身是刺的女人,有些不悅。
從什麼時候起,她變得這麼會忤逆他的話了?
想著,衛朽便從她懷裏將年年生搶了過來,“為了他周歲那天能順利進入荒靈之地,這幾天年年便放在葉蓉那吧。”
“你休想!”蘇宛秋暴喝一聲,衝過去便要把年年給搶回來,“我不會讓你們傷害年年的!”
“胡鬧!”衛朽靈活一閃,蘇宛秋撲了個空,徑直倒在了地上。
他後退幾步,緊皺著眉頭看著地上的女人,“從古自今,有多少人可以進入荒靈之地,這是莫大的榮耀,怎由得你你個婦人之仁的性子,將年年培養成草包?”
“你別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了!你當我是個傻子嗎?”蘇宛秋也顧不得年年還在場,歇斯底裏地哭嚎起來,“荒靈之地那種地方,就是大羅神仙去了也未必能生還!他一個周歲的小孩子,不是白白去送死嗎?”
她這麼一吼,衛朽隻是皺眉看她,沒有出聲。
蘇宛秋便覺得他是默認了,幹脆爬過去,扯住他的褲腿求他,“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順帶也看年年不入眼,不如你放我們離開,出去之後我決口不提自己是神後這件事,你與葉蓉甚歡也好,對外稱我仍在府內也好,我隻求你放過我和年年,我願意永不再回靈淵府礙你們的眼!”
她聲淚俱下地哀求著,說著這些令她剜心的話,她不管曾經受過多少苦,從未想過要離開衛朽,她以為自己注定會死在他手上,但是年年不行,他還那麼小……
一聽蘇宛秋求著他要離開他,衛朽就莫名克製不了自己的怒火,甚至想把她狠狠按在地上蹂躪,折磨她,讓她哭喊著再也不離開他,求他讓她留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