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信!(1 / 1)

檀香繚繞的書房裏,玄衣男子正獨自對弈,他單手托腮,手執黑子未落,似在思索著下一步該如何下。

“爺,她方才在儀秀宮中重傷了一侍衛,如今正在園子裏跪著,已經跪了一個時辰了。”

玄衣男子的麵前跪著一個年輕男子正在覆命,男人俊逸的臉上隱隱憋著莫名的神色卻不敢多言。

玄衣男子聞言,手中黑子啪一聲落在白玉棋盤上,鷹眸裏幽光沉沉,薄唇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喃喃自語,“顧清雲麼?”

“爺,還探嗎?”那男子眼神亮了亮,小心翼翼的問著,小眼神裏充滿著期待,期待聽到那個不字。

玄衣男子從容的落下一個白子,眸光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棋盤,丟下兩個簡單的字,“再探。”

男子小眼神裏蓄滿了委屈,他這麼一個人才怎麼能做如此小的破事!

然,他也不敢違背,這位爺的性子,說多都是淚。

男子抹了一把辛酸淚,閃身離開了書房。

——

儀秀宮。

下午的日頭也十分毒辣,曬得顧清雲搖搖欲墜。

顧清雲已經整整跪了兩個時辰,手臂上的傷口血色染紅素色布條,臉上從潮紅到如今已經是血色全無,發根已經濕透,額頭上布滿細汗,紅唇也早就蒼白。

她揉了揉已經沒有知覺的膝蓋,抬眼看了看猛烈的陽光,幾欲暈厥。

這皇後究竟想以這種方式折磨到何時!

顧清雲正如是想著,便有一名小宮女悠悠踱步而來,停在她一米之外的位置,尖著嗓子說著,“清雲公主,皇後娘娘傳召。”

顧清雲紅唇一掀,嘲諷的笑了笑,撐著身子欲站起身來,雙腿一軟險些摔倒,她卻硬生生的撐住了,那股子堅毅,比男子有過之而不及。

“清雲公主,請快點!”宮女十分不客氣的低喝一聲。

顧清雲冷笑一聲,對這些狗眼看人低之人嗤之以鼻,“皇後娘娘這午休也是忒久,一睡就是兩個時辰。”

宮女嘖了一聲,正欲說話,顧清雲翻了翻白眼,率先就走在了前頭,她一瘸一拐的,背脊卻依然挺直。

顧清雲一路走進儀秀宮的寢殿,那寢殿之內以檀木作梁,白玉為磚,珍珠為簾幕,殿內梁柱皆裹著鎏金花紋。

一張沉香木造的闊床懸著薄紗羅帳,羅帳上以銀線繡著朵朵不知名的花兒,極致奢華精致。

此刻,皇後正側靠著床沿,雍容華貴的擺弄著自己竇紅的指甲,她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但是保養得極好,臉上看不出歲月的痕跡,一雙丹鳳眼裏帶著淩厲,左眉上一顆痣別有一番韻味。

顧清雲在五米開外的地方停下腳步,細細打量著皇後,鳳眸一黯,這,就是當今皇後。

不愧是六宮之主,這個女人一看,便知不簡單。

“大膽顧清雲,皇後娘娘麵前,竟不行禮?”劉嬤嬤站在床邊,眉眼厲色。

剛才兩個時辰都貴了,現在又有什麼不能跪的?

顧清雲膝蓋一彎,跪在了那地毯上,血汙立刻弄髒了淺色地毯,她清晰的看到皇後的眼底閃過一抹鄙夷之色。

見狀,顧清雲又故意蹭了蹭,將那片汙漬弄得更大片,然後很成功的看到皇後的臉色又沉了幾分。

“清雲見過皇後娘娘,多日未見,您老人家身體可還安康?”顧清雲神色淡然,故意在那個老字加重了幾分語氣。

皇後柳眉一豎,丹鳳眼底浮起怒氣,怒極反笑問道,“顧清雲,聽說你想嫁給本宮的兒子?”

“有嗎?”顧清雲一臉訝異。

“哦?”皇後挑了挑眉,冷哼一聲,“如今說這些話可就沒什麼意思了吧?你明知皇上一直感念顧家,明知皇上最後定會為你賜婚才敢如此對吧!”

“皇後娘娘權當是我之前抽了風,瞎了眼,當我從未說過那句話可好?”顧清雲淡淡笑著,骨氣的事情嘛,還是可以求全一下的。

本來,現在的她對那個什麼譽王,也一點感覺都沒有,隻要這個根本的問題不存在,她也不必受這些勿須有的罪。

皇後眼眸一黯,“哦?真的嗎?”

“我哪裏高攀得上譽王是不是?娘娘大可放心。”顧清雲從容一笑,悠悠的看著皇後,眼底很是真切。

皇後凝著顧清雲半刻,突然妖嬈的笑了起來,“幾日未見,清雲公主倒是換了一副模樣了,不過你說的話……本宮一句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