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像是漫天的飛矢，狠狠的擊在了玄天冥的心髒。
他的臉色越發的蒼白，身軀狠狠的一震，抱著頭盔的手指，指節發白。
他還是看著他，一動不動的看著他，最後像是不甘心似的，他猛然的傾身過去，擒住了她的下巴。
“你就這麼恨我嗎？可是沈姝，不管你怎麼恨我，你還是我的女人！你這輩子都隻能是我的女人，就算是我死了，你也要守著我的墳墓過日子！”
九歌被他的這話狠狠的一刺，最後笑了，道：“玄天冥，你就這麼肯定我會在這宮中守著你？我告訴你，你要是死了，我立馬就會找下一個男人！你若是死了，那我就嫁給慕白！做他的皇後！”
他半垂下眸，最後哀傷的一笑，“那樣也好。”
那樣也好？
九歌眸光微微顫抖，可是下一瞬間，就被他狠狠的吻住了雙唇。
他冰冷生硬的鎧甲壓在她的身上，她下意識的護住了自己的肚子，她的動作也嚇到了玄天冥。
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玄天冥勾起了一抹笑容。
“沈姝，不管你信不信，我玄天冥愛的人始終是你！也隻有你，能讓我放心的出去征戰，因為我知道，不管我是生是死，你都會好好的替我守住我身後的那片江山。我愛你，哪怕是你要我的這條命，我也依然會愛你。”
說道這兒，他的聲音沉默了一瞬，而後微微的有些哽咽的道：“若是你真的愛慕白，那我死後，我也會成全你。我會放你自由，留下，還是離開，都隨你。”
沈姝，對不起。我不敢再奢求你的愛。或許事到如今，放手才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的一件事情。
既然慕白要這天下，那我便給他又如何？我隻是想要他能夠好好的愛你，護你的餘生。
他最後在九歌的眉間落下了一吻，溫軟的唇瓣輕輕的貼在她的眉心，他那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即使是隔著厚重的鎧甲，還是讓她感受到了。
她的心突然狠狠的一顫，就在她想要伸手輕輕的撫摸一下他的鎧甲的那一瞬間，他卻已經抽身而起，抱起了一旁的頭盔，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像是之前的無數次一樣，他出征之前都會道沈姝的身邊來道別，雖然隻是交代一些戰事上麵的事情，可是每次給他送行的人，卻都是沈姝。
沈姝，他的沈姝。
恍惚之間像是又回到了八年前的那個午後。
他道玄天景的府邸去欣賞一幅字畫，可是屋中卻突然多出了一個俏生生的女孩兒，指著畫上的墨汁道：“噓！你千萬不要告訴師傅這墨汁是我弄上去的！我隻是想要看看——我不是故意的——”
那時春日午後的天光正好，窗外的落紅飛入窗間，恰好的落在了女孩兒的發間。
他記得，那個俏生生的女孩眸光晶亮，美的讓外麵的春光都失去了光彩。
在那個午後，他曾和這個女孩四目相對。
這一眼，便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