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明白(兩更合一)(3 / 3)

端木緋的手裏拿著一個趣致可愛的紅狐狸燈籠,製作燈籠的師傅還特意用流蘇做了條大紅尾巴,當燈籠在空中飄蕩時,長長的“紅尾巴”甩來甩去,可愛極了,招來孩童們豔羨的目光。

端木紜笑吟吟地說道:“蓁蓁,我想好了,等元宵燈會那天,你就披上家裏新做的那件繡著團子的大紅鬥篷,與這個燈籠一定般配極了。”

“我還在金玉樓給你定製了配套的狐狸飾,明天應該就可以取了。”

“對了,還有繡著團子的短靴……”

端木紜說得眉飛色舞,端木緋乖巧地不時應著,心道:姐姐高興就好。

話語間,就有膽大的孩子跑來問她們這燈籠是哪裏買的,又有孩子興致勃勃地跟在她們後麵當小尾巴,眼睛閃閃亮,都舍不得移開眼了。

看著後方那一溜的小弟小妹,端木緋頗有一種“大王巡山”的感覺,步履輕快。

姐妹倆逛了一下午,回府時,太陽剛剛西下,端木紜笑眯眯地對端木緋說道:“蓁蓁,你先去歇一會兒,待會我們包餃子吃。”

今天是正月十二,正月十二的習俗之一就是“捏老鼠嘴”,就是把包好的餃子捏成老鼠樣,包了餃子就是捏死了老鼠嘴,期望來年家中沒有老鼠。

端木緋想想都覺得有趣,應了:“姐姐,我去把我的燈籠掛好,就去找你。”

端木緋拎著她的紅狐狸燈籠回了內室,朝周圍看了看,唔,掛哪裏好呢?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把燈籠掛到架子床的橫楣上,這樣她躺在床上時,隻要睜眼,就可以一眼看到。

端木緋踮起腳,有些吃力地把燈籠的竹柄往上麵的橫楣掛……

忽然,一隻胳膊從後方擦過她的頭頂抓住了竹柄,隨意地往前一推,燈籠就穩穩地掛在了橫楣上,如拂塵般的紅尾巴垂落在端木緋頰畔,撩得她臉上癢癢的。

端木緋滿足地盯了那個燈籠一會兒,才轉過頭,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封炎,脫口而出:“喝茶嗎?”

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古人誠不欺我也。端木緋默默地心道,瞧,現在即便是封炎這麼神出鬼沒地忽然出現在她房間裏,她也可以如此鎮定自若地和他吃茶閑聊。

端木緋心頭有些複雜,不知道是該誇自己好,還是為這過去的兩年多捏一把辛酸淚。

她有些魂飛天外地想著,等回過神來時,她已經在窗邊坐下了,手裏捧著封炎倒好的溫茶水。

自己這個主人似乎有些不合格。端木緋心虛地清了清嗓子,沒話找話:“元宵……”

“蓁蓁,我今天就要離京……”幾乎同時,封炎開口道。

他是特意來與端木緋道別的,方才已經在庭院裏等了許久,久到他差點以為他今天怕是遇不上她了。

端木緋本來是想問封炎要不要一起去元宵燈會的,聽他這麼一說,剩下的話就咽了回去,心口猛地跳了一下,抓著茶杯的小手下意識地微微用力。

封炎話裏的意思當然不會是他要跑一趟京郊之類的,他要遠行。

封炎的下一句就驗證了端木緋的猜測:“我要去一趟南境,我會去回的。”

他漂亮的鳳眸一眨不眨地盯著端木緋的小臉,依依不舍。

南境?!端木緋放下了手裏的茶杯,茶杯撞擊在方幾上,出輕微的咯噔聲,她的臉上難掩驚訝之色。

無論是封炎還是安平都是皇帝的眼中釘,無詔不得離京……

她的眼簾微微顫動了兩下,立刻明白了,封炎這是要瞞著皇帝偷偷去南疆呢。

如果是平常,想要離開京城月餘而不被皇帝現,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現在局勢不同了,皇帝抱恙,根本無心政事,滿朝上下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岑隱和東廠上,估計是沒人有功夫理會安平長公主府,封炎要悄悄離京這麼長時間,這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端木緋又捧起了茶杯,心裏頓時悟了:也難怪岑隱最近一會兒拿張禦史開刀,一會兒又親自帶人封了國子監,拘拿監生,行事這麼高調張揚,原來如此。

唔,不行,她不能再想了……

端木緋把注意力集中在入口的茶水上,啜了一口又一口,不知為何心裏有些失落。

京城到南境至少有五千多裏,一匹馬即便是日行三百裏,也至少要花費半月多的時間,更何況這一路千山萬水,還有不少不定因素……

她現在去求一道平安符恐怕是來不及了吧。

對了……

忽然,她感覺頭頂上一暖,封炎的右掌在溫柔地在她頂揉了揉,含笑道:“蓁蓁,我會平安回來的。”

端木緋怔了怔,然後笑了,笑得眉眼彎彎,聲音清脆地應了一聲。

封炎傻乎乎地看著她可愛的笑靨,感覺自己的耳根又開始隱約地燙了。

冷靜。

他一邊想,一邊一鼓作氣地飲盡杯中剩餘的茶水。

被封炎剛才一打岔,端木緋差點忘了正事,拋下一句“等我一下”,就跑到了梳妝台前,在一個飾匣子裏掏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她要找的東西。

“把左手伸出來。”端木緋神秘兮兮地說道。

封炎對端木緋的態度一向是隻要她但有所命,他無不遵從,立刻就乖乖地伸出了左腕。

端木緋仔細地幫他把一根紅色結繩係在了他的手腕上,笑眯眯地說道:“這是平安符。”

這是……封炎瞳孔微縮,死死地盯著那根紅色結繩,眼眶一酸,感覺心口有什麼東西快要噴湧而出。

他深吸一口氣,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冷靜了些許,艱澀地說道:“蓁蓁,這是你編的?”

端木緋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我記得你很‘喜歡’……”還“喜歡”到他們第一次在皇覺寺相遇時,他非要從她手裏搶了去,雖然半年後,他又莫名其妙地還給了她。

現在再回想當時的事,端木緋還覺得封炎行事實在是莫名其妙。

“我很喜歡。”封炎慎重地說道,他的右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頭,那裏還藏著一根同樣的紅色結繩,隻不過這根是他“搶”來的,而這一次,是蓁蓁親手給他的。

所以蓁蓁的心裏果然是有他的吧!

“我真的很喜歡。”封炎深深地凝視著端木緋那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

他反複地強調了兩遍,神色又出奇得慎重,讓端木緋有些不要意思了。

“蓁蓁,我該走了。”封炎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鳳眸明亮璀璨如那黎明的啟明星,顯然,他的心情似乎出奇得好。

端木緋心中悵然所失,但臉上還是笑得異常燦爛,道:“封公子,一路順風……”

她的話音未落,就見封炎的右手在窗檻上一撐,敏捷地飛身而出,飛快地爬上了牆頭,回頭看了她一眼後,就一躍而下。

端木緋直愣愣地看著那空蕩蕩的窗口,總覺得心裏有些悶悶的。

她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心道:難道她中暑了?……不對,現在天氣那麼冷。所以她是中寒了?

端木緋有些魂飛天外地想著,右手下滑,手指輕輕地摸著那根佩戴在她左腕的紅色結繩,眼神恍惚,直到外麵傳來端木紜的呼喚聲:“蓁蓁!”

說話間,端木紜挑開了錦簾,朝內室中望來,見端木緋傻乎乎地坐在窗邊,不禁笑了,“蓁蓁,你不是說要和我一起包餃子嗎?”

“呱呱!”小八哥就跟在端木紜的身後,拍著翅膀似乎在催促著端木緋。

端木緋霍地站起身來,迎上端木紜笑盈盈的眸子,歡快地上前,“姐姐,我們包餃子去。”

姐妹倆歡歡樂樂地出了屋子,朝廚房那邊去了,小八哥在她們頭上盤旋不去,那粗嘎而歡快的鳥鳴聲回蕩在空氣中,隨著寒風飄揚出去。

正飛馳在權輿街上的封炎似乎聽到了什麼,回頭朝端木府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後一夾馬腹,加快了度。

“得得得……”

一人一馬一路飛馳,在太陽下山前抵達了南城門。

城門已經關上了大半,隻留下一道隻供一人通過的縫隙。

兩個城門守衛對著封炎微微一笑,側身讓他策馬出去了。

隨著沉重的閉門聲,城門關閉了。

封炎策馬一路南下,日夜兼程,也不管晚上會不會錯過客棧,蒙頭趕路。

隨著他距離京城越來越遠,繁榮不再,京中雖然也遭受了些許雪災的影響,但是畢竟是天子腳下,京兆府救災及時,暫時看來還沒造成太大的影響,但是冀州、晉州等地災情顯然要嚴重多了。

被大雪壓塌的茅屋無人修補;路邊的新墳墳土未幹,紙錢飄飄;路邊衣衫襤褸的鄉民在凍壞的莊稼田前哭得聲嘶力竭,隻能賣兒賣女求一條生路……

江南還算繁榮,繼續南下,就又蕭條起來,流民北上,盜匪橫行,這片號稱盛世的天下看似繁華,其實早已千瘡百孔。

封炎能做的不多,也不可能幫助所有人,相逢即是有緣,偶爾悄悄地留下了幾個銀錁子,便繼續趕路。

他快馬加鞭,餐風露宿,足足用了十六天才跨越數州,趕到了黔州的思楠城。

因為南懷犯境,黔州已經有不少城池淪陷敵手,如今黔州的大半城池哪怕是白日都是緊閉城門,戒備森嚴。

思楠城雖然距離前線戰場還有數百裏的距離,不曾遭受戰火的摧殘,卻也不敢懈怠,時刻重兵戒備。

城牆上的哨樓中,早就有哨兵現有人策馬靠近這裏,急忙去稟明了上官。

這時,旭日方升,晉州總兵閻兆林正帶領手下親兵巡視城牆。聽了稟後,閻兆林從親兵手裏接過了一個千裏眼,朝來人望去,這一看,他驚喜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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