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我簡單明了的說明來意,詢問骨簡的詳細出處。
阿訇知無不言,告訴我們,骨簡是在據此三十公裏的火焰山中發現的。阿訇為了體驗人間疾苦去火焰山正道,遇到了沙城暴眼看就要迷路,卻被風沙引入了一處狹窄的山穀,這才逃出生天。而那塊骨簡就是當時那塊為阿訇阻擋風沙的巨石。
阿訇認為這是真主阿拉對他的庇護,將骨簡從石塊上挖鑿下來,當做聖石帶回清真寺。
我拿出當地地圖,仔細研究,“阿訇,您能在地圖上把找到骨簡的地點給我們標畫一下嗎?”
“你們去哪裏幹嘛,火焰山裏寸草不生,外地人去不得。”阿訇連連擺手。
“我們是去找人的,聽人說,我外婆一個人前去過那裏。”我苦苦哀求。
阿訇沉默了一會,從椅子上站起來,“一個月了都沒回來,你外婆恐怕已經被真主阿拉召喚去,如果我再讓你們去那麼危險的地方,那就是害你們,真主阿拉不會原諒我的。”
說完,阿訇起身離開,無論我們如何哀求,都不在理睬。
“別灰心,把火焰山都翻找一邊,總能找到蛇坑的入口。”贏湛安慰我。
隔壁桌子坐了七八個男人,都穿著一種適合在沙漠中行走的高幫徒步鞋,頭上戴著防沙的雪套和遮陽眼睛。
其中一個五十多歲的大胡子聽見我們和阿訇的談話,主動過來套近乎,“哪有人去蛇坑找外婆的?看你們年紀輕輕,想不到也是“打元”的行家!”
“什麼是打元?”我低聲問贏湛。
贏湛不動聲色的回答:“打元就是淘金的黑話,這些人八成是去火焰山掏金沙的。淘金者都忌諱在出發前提到金字,黃字,王字,更有甚者將黃、王之姓改成袁姓,就怕衝了禁忌,挖不到金沙。”
“我姓毛,大家都愛叫我毛胡子,咱們既然遇見了,你們不認識路,我這裏又人手不夠,不如咱們搭夥一起幹。”毛胡子名副其實的毛發旺盛,不僅胡子長,就連鼻孔裏和耳朵的毛都長出足有半厘米,說話的時候帶著濃重的鼻音,嗓門非常大。
“鄙人姓贏,這位是我內人。”贏湛禮尚往來的自我介紹,似乎深諳江湖規矩。
毛胡子見贏湛對他愛理不理的,又說:“規矩我懂,自己拿自己的元錢,你不搶我的,我也不搶你的,這樣總成了吧。你看,你們兩個人也沒辦法打元。”
贏湛扯出一抹淺笑,“也好,就讓你們帶路。”
毛胡子豪爽的哈哈大笑,對身後一幫夥計喊道:“得數了,準備出發。”
還別說,毛胡子準備的裝備還真全,三兩吉普車,兩箱子水,十天的口糧和六箱子油,還有一些形形色色我見都沒見過的專業設備。
混在他們中間,我頗有一些“道上人”的感受。
毛胡子的吉普車是國產貨,隻有個鐵架頂棚連空調都沒有,偏偏阿克蘇白天風跟熱浪似得,吹到臉上都有種被烤傷的錯覺。
我們一群人到達火焰山邊界的時候正是晌午,太陽距離地表最近的時候。
看見邊界上杵著的那根幾十米高的巨型金箍棒造型的溫度計後,我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原來這個火焰山,就是西遊記裏唐僧師徒路過的那個火焰山。
而此時,金箍棒上顯示的地表溫度已經到達七十二攝氏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