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流浪在歌唱 06(1 / 2)

老人吧嗒吧嗒的抽著煙,一袋接著一袋,聽著我簡述自己的流浪生涯,麵目很少變化,一直安泰慈祥,時而閉眼,時而靜靜的直視前方。

待我說完,老人深深的吸一口煙,而後一氣吐出,緩緩的說:“不曾清貧難成人,未遭打擊老天真。年輕人,吃些苦,受點罪,沒啥子,重要的是不要自暴自棄,路還長著哩……”

句句入耳,字字入心。在老者眼裏,作為過來人,年輕人成長的挫折,跋涉的辛苦,心中的苦悶,都隻是淡淡的一抹淺色。或許,待歲月流逝,年齡增長,若幹年後,我回憶起當前的點滴,也會心付平靜,回首間,一笑而過。

我問起水鎮名字的由來,老人立刻來了精神,抬腿拍打掉煙袋裏的灰燼,直起身,神采奕奕的說起來。

原來,水鎮的名字的確和水有關,卻不是因為這裏水源豐富,而是缺水幹旱。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太過久遠,老人們也是從上一代口中得知。

不知是哪個朝代,路過一位進京趕考的書生,因路途勞累積勞成疾,被一家農戶救下,療傷養病,久而久之,便和這家千金心生情愫,二人如膠似漆,結下了一段美滿的姻緣。

後來,書生感慨村落生活的艱辛,主動放棄了功名,帶領村民披星戴月,尋找水源。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被他找到,隻是,水源在距離村落幾百裏的群山之中,如何將水引到村裏,又讓人一籌莫展。

這位書生,博覽群書,憑借超常的智慧,利用山脈,因勢利導,開山鑿渠,用竹管引水,並在村子中央修建了大型水車和水塘,引來的水不僅能解人饑渴,還灌溉了大片良田。從此,這裏成了人間樂土,糧食豐碩,景賽江南。書生和心愛的人,也過上幸福的田園生活,白首終老……

隻可惜,隨著朝代更迭,歲月輾轉,兵荒馬亂,水車不知在哪個年代,被損毀,水塘也從此幹枯。如今,水車早已消逝了蹤跡,隻剩下長滿荒草的土坑,依稀向人們講述著昔日的景致。

故事講完,老人依舊意猶未盡,又裝起一袋煙,點燃,“吧嗒吧嗒”的抽起來。

我依舊沉寂在故事裏,久久不能出來,腦海裏浮現青山遠黛,碧水藍天,青衣書生與翠衫秀女,相依相偎,執手相牽的畫麵。不由的想起自己的過往,心底又生惆悵,暗自歎息……

上午的時光,就這樣緩緩溜走,我們簡單吃了午飯,便一起拿了樂器,再次來到中心廣場,唱起歌聲。人們發現,今天的樂隊又多了一人,隻是他一直呆坐一旁,無所事事。

在小鎮的日子,就這樣愜意安靜的過著,後來梅子實在看不下去,就給我分配了任務,遞給我一麵簡易的鼓,教我敲出簡單的音階,為她們的演唱,增加一絲可有可無的伴奏。

從此,我真正成為了他們音樂的一份子,敲著簡易的鼓點,和音樂一起沉醉,一起惆悵,一起悲傷……

心底的痛,過往的哀愁,冷漠的欺騙,漫隨音樂的舒緩和流淌,逐漸消逝,撫平了一道道裂痕。記得藍藍曾經說過,小齊和阿宏的音樂,是可以療傷的。

我現在終於明白,不僅是小齊和阿宏,隻要用心去聆聽音樂,那些心底的傷,總會慢慢複原。有時,心到動情處,我也會隨著梅子和青鬆的曲調,附和唱起來,呐喊出那顆沉寂的靈魂,遺忘過往和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