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渙沒有說話,緊接著,昏迷前的所有事情開始如放電影一般地湧入她的腦海,她痛苦地皺起了眉,掙紮著想要起來。
蘇冕過去扶住了她,緩聲說道:“你才剛好,不要想那麼多了。”
黎渙抓住他的手臂,哭喊道:“可是,我的家人都遇害了,還是我男朋友做的,我……我……”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美麗的眼睛中難忍的痛苦讓蘇冕心疼,他拍著她的背,輕聲道:“我知道,好了,那些都過去了,如果你想回去報仇的話,我可以幫你的,別怕,有我在呢。”
他的聲音仿佛有魔力一般,黎渙竟靜了下來,因為太累,她躺在床上閉著眼裝睡,蘇冕便出去了。
黎渙的腦袋裏將這些事梳理了一遍,卻怎麼也不明白,為什麼突然間就變成這樣了,她的身體還沒有恢複,很是虛弱,不一會又睡了過去。
當黎渙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蘇冕正坐在她的床前打量她的臉,見她睜開眼便開門見山。
“現在,我要告訴你一件不幸的事,你這張臉傷的太厲害,要重新修複成原樣很難,但也不是不可能……”
“那換一張臉是不是要更簡單些?”黎渙搶了他的話。
蘇冕挑眉望著她,“哦?”
黎渙咬了咬牙,說道:“我想換一張更加漂亮的,一定要很漂亮的臉,你可以幫我嗎?”
換一張臉,換一個身份,換一個人,從林叔將她塞上車的那一刻起,黎渙就沒想過,就這麼算了,黎家十幾條人命,讓她餘生都無法再安心。
“ofcourse!如果你想的話,我還可以給你一個新的身份,誰也不會再認出你,當然,除了我。”蘇冕的聲音在黎渙的耳邊響起,她突然有些疑怔,想了想,還是問道。
“你有多厲害?”可以連顧長源也不忌嗎?
蘇冕歪著頭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說道:“嗯,其實,也沒有多厲害……”他突然靠近她,聲音中帶有絲絲暖意,“不過保護一個女人,綽綽有餘。”
他說完便又起身,黎渙的心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十分的緊張,緊張又壓抑,但明明他表現的是那麼輕鬆。
不要再輕易相信任何人,黎渙在心裏對自己說道,她再沒有任何理由和資本選擇單純和天真了,縱使她常常識人不清,也知道麵前的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你這麼幫我,需要我回報什麼?我現在一無所有。”黎渙問道,任何付出都是以索取回報為前提的。
“救你隻是順手,至於需要你付出什麼樣的回報,你以後就會知道的。”
對於黎渙的防備,蘇冕並沒有多說。他自認自己並不是一個好人,哪怕他以前就見過這個小女人。
黎渙驚訝地望著他,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來,她不喜歡蘇冕這樣的話,那會讓她覺得背負了一個沉重的包袱,但是目前除了應下卻是別無他法。
“那麼,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或者你想叫什麼名字?”
“我真的可以擁有一個全新的身份,誰也認不出來?”黎渙感覺這一連串的事情都像是在夢裏一般,很快,自己就要變成另一個人了。
“嗯。”蘇冕說著,走到旁邊的一個櫃子裏拿出一本書,上麵記載了無數的植物,他纖細修長的手指翻開其中一頁,遞到黎渙的麵前,說道:“叫這個名字,可好?”
黎渙的目光觸及到那兩個字:罌粟。
她艱難地扯開嘴角一笑,道:“好。”
蘇冕給黎渙安排的手術在明天,現在黎渙已經勉強可以下床了,隻是身體還是有種支離破碎後被重組起來的感覺,雖然都拚接到了一塊,但總怕哪一時刻就忽然散架掉。
黎渙走到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麵部除了眼鼻口,幾乎都被白布包裹著,而那雙曾美過星辰的眼睛,此刻透出一股死氣的蒼白與灰蕪,還有濃濃的仇恨在喧囂著:顧長源,我不會原諒你,永遠,你會遭到報應的!
那雙眸子漸漸變得冰冷……
“我帶你出去看看這裏吧,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蘇冕開口說道,沒等黎渙答應,就叫傭人拿來了一輛輪椅,將黎渙扶到了上麵,推著黎渙出去了。
出了長廊和樓梯,眼前一片開朗,綠油油的草地和不遠處的湖泊映入眼簾。
“這裏是貝特裏莊園,在法國東南角的一個位置。”蘇冕介紹道。
“是你的家嗎?”黎渙問道。
“家?哦,不,當然不是。”蘇冕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否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