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家。
“咳咳……”從樓梯那端傳來幾聲咳嗽,伴著細碎的“篤篤”聲,蘇梅梅小心翼翼的下樓來。
心急如焚寫在她麵色如灰的臉上,她攬開下人伸過來的手,情願自己扶著樓梯匆匆趕下來。
她似乎甚是著急,不管不顧自己身體的病態,隻因為剛才接到一個電話,說是單其峰與單其瑞鬧起來了,揚言單其瑞要取單其峰的腦袋。
蘇梅梅招呼人去開車過來,走出門,剛好單其瑞就回來了,見著他回來,蘇梅梅二話不說就趕上前去,拉住了單其瑞的手,急切道:“二哥,二哥……其峰……其峰他……你有沒有對他怎麼樣?”
單其瑞不曉得蘇梅梅下樓來了,有些吃驚的看著她:“不休息,你病好了?”
而蘇梅梅隻顧著說:“二哥,求二哥不要殺了其峰,無論他做了什麼事情,我來為他贖罪……夫債妻還好不好?”
單其瑞聽了,大概有些明白過來,不由笑了笑:“夫債妻還?所以他也抓了小雲去,也是替我還債不是?”
蘇梅梅並不知道單其峰抓了姚如雲去,不知是吃驚還是愧疚:“二嫂……她出事情了?”
想來蘇梅梅也不會知道些什麼。
單其瑞走過去隻輕輕的撫了撫她的肩膀,歎了一小口氣,輕聲道:“當心些自己的身體吧……”
話落,他再也沒有說別的,三步並作兩步的朝裏麵走。
他的背影看起來依舊是那樣高傲,他的腳步依舊穩健,蘇梅梅望著他的背影,心裏開始變得忐忑不安起來,她上了車就往單其峰做生意的茶館趕去。
這裏她來的並不多,也隻來過一兩次而已,這裏的老板也認識蘇梅梅,一看她來就知道是找單其峰的,便領著她往地下室去。
“其峰……”蘇梅梅喚著單其峰的名字,一步一步的走著樓梯,她的身子骨不好,這樓梯的台階又高,隻能側著身子緩慢前進。
這裏被翻的淩亂,以往數百把槍支都沒有了,隻剩下光禿禿的碎玻璃片在地上。
桌子底下,有個黑影在動來動去,蘇梅梅加快些腳步走過去,叫了聲“其峰”,那個黑影沒有任何動作,還低著頭不知在做些什麼。
她聽見了仿佛是碎硬幣在碰撞的聲響,從桌底下清晰的傳進她的耳朵。
“其峰……”她又叫了一聲,走過去蹲下身子,雙手撫上那隻手,鼻子突然一酸,說道,“其峰……別撿了……”
單其峰本以為是一陣恍惚才聽見了蘇梅梅的聲音,可是觸在手背上的溫度是真的,他抬起頭來,當看見蘇梅梅的時候,他很輕的喚了聲:“梅梅……你怎麼來了?”
蘇梅梅哭的愈加厲害了,眼淚像是掉了線的珍珠,緊緊握著他的手,她控製著自己顫抖的嗓音,看著他手中攥著的硬幣,說道:“其峰……不要再撿了,生意沒有了還可以找,錢沒有了還可以賺,但是錯誤,不要再犯第二次了……就算是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單其峰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道:“你在說什麼?我已經改過來了。”
“其峰……你不要再騙我了……你抓了二嫂,我就求你不要再傷害二嫂了,否則就是將前輩子,這輩子,下輩子的性命擔出來,也不夠還的了……”
兀的,他手裏的硬幣掉了一地,“嘩啦啦”的散開了,有的濺了老遠不見了蹤影,他突然有些氣不過來,臉色一下子鐵青起來:“你怎麼知道的?”
蘇梅梅一個勁的哭,稀裏嘩啦的哭,單其峰看不過去了,整張臉暴怒起來,抬起那隻吃過子彈的手湊到蘇梅梅麵前:“你看看,這是單其瑞幹的好事!你倒是胳膊肘往外拐,不體諒我還天天幫著外人說話!哪天我死了,就是你害的!”
“其峰!”她喊出的嗓音有些沙啞到破音,眼眸中滲透出來的痛苦讓她歇斯底裏,她怎麼忍心看到他死,她怎麼可能!
所以她哭喊著說道:“其峰……我沒有哪一點會背叛你……事到如今……你還想讓我怎麼幫你……犯的罪夠多了,我隻是求你……求你收手罷了……”
他氣的直喘息,但當聽見她說的話,好似聽見了最後的一絲希望,他高興的有些顫抖起來,臉上的笑意說不出的難看,他爬過去,跪在蘇梅梅麵前握上她的手:“梅梅……我就求你,求你幫我做最後一件事情好不好?就最後一件,我保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