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時,已是深夜。
獨孤霈一臉疲憊地揉著太陽穴,喝了一口大太監呈上來的參湯,卻聽下人說,先前陸霜晚來過,隻不過他們一直在偏殿議事,陸霜晚便先離開了。
“她有什麼事嗎?”
獨孤霈小聲嘀咕著,心裏也想到,從那天禦花園裏接見北疆使臣團後分開,他一直忙碌著應付接踵而來的問題,有一段時間沒有去見過陸霜晚了。
莫不是她想他了?
大太監看見獨孤霈的嘴角微微抬了一下,趕忙說道:“這個時辰,也不知道皇後娘娘休息了沒有。不過聽說,近來皇後娘娘的睡眠也不太好,前些日子,太醫不是給皇上調製了一些安眠的香薰,倒是好用,若是能給皇後娘娘送一點過去……”
“大半夜讓人進出皇後寢殿,多有不妥。”獨孤霈接過話,頓了頓,“還是朕親自去吧!正好在屋內悶了許久,出去伸展一下腰身!”
“夜裏寒氣重,皇上多加件袍子!”大太監轉身去內殿拿大氅的功夫,獨孤霈已經出了門。他不禁在心裏嗔怪,就沒見過皇上以前去什麼地方,有這麼迫不及待的!
偏巧的是,長離宮的寢殿裏還真亮著燈。
獨孤霈沒有讓值夜的下人通報,徑直走了進去,卻見陸霜晚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地哀默著。
她的麵前,放著兄長陸風晚的靈牌。
“皇後娘娘……”大太監察覺到氣氛有些微妙,便代替皇帝出聲,引起陸霜晚的注意。
陸霜晚睜開眼睛,站起身,沒有對獨孤霈行禮,反而像是早就知道獨孤霈來了是的,背對著他冷冷淡淡地說道:“皇上站在這裏,心裏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愧疚?
獨孤霈眯起眼眸,狐疑地看著陸霜晚,不知道她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陸霜晚轉過身,眼神冰冷地與獨孤霈對視,一字一句地說道:“若非你一意孤行,不肯見我,也不肯信我的話,我大哥又何至於落到這般枉死的下場?”
“朕也不曾想過,他軍中會有奸細……”
這件事,怎麼能怪到他頭上!
可是,一想到那時候,陸霜晚的確在明月殿外跪了整整一天,向他懇求,他都沒有見她,便有些沒了底氣,音調漸次低了下去。
“都是因為你!”陸霜晚厲聲吼道,“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大哥!”
“皇後娘娘,話可不能這麼說,皇上他……”大太監試圖向陸霜晚解釋,但獨孤霈攔住了他。
“鎮南王之死,朕的確有責任。”獨孤霈定定地看著陸霜晚,看到她臉上痛苦的神情,他的心也跟著軟了,不想再辯解什麼,隻想讓她得到一些安寧。“你若是怨朕,要打、要罵,朕都隨你!”
“打你、罵你,就能讓我大哥活過來嗎?那可是從小到大最疼我的人!就為了從你手中保護我,他才賠上了性命!”陸霜晚憤怒地揪住獨孤霈的衣襟,似要為兄長討個公道。
獨孤霈抿了抿唇角:“那朕要如何做,才能讓你好受一些?”
“讓我走吧!與其我們互相憎恨,不如放過彼此……”陸霜晚定定地看著他。
“讓你走?你想說的就是這個?”獨孤霈頓時眉頭緊蹙,“不可能!朕說過,朕不許你放手!”
“你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你已經毀了我的一切,我對你mei?you?ren?he我恨你!我恨你!”陸霜晚用拳頭砸在獨孤霈身上,眼淚不爭氣地奪眶而出。
……恨他?
獨孤霈的眼神黯淡下去,有片刻失神。
她當真那麼想要離開他?
獨孤霈的嘴角逸出一聲冷笑,神情倏地冷了下來。他抓住陸霜晚的胳膊,一字一頓地說道:“放過你?你休想!你若恨朕,那更好,留你在身邊,也算是對你的折磨!今生今世,無論生死,你都休想從朕身邊逃掉!”
陸霜晚想要將他甩開,他卻徑直將她壓到了床上,不顧她的掙紮,像是懲罰一般趁勢而上。
陸霜晚尖叫著,卻無力反抗,隻能張開嘴狠狠地在他的肩上咬了一口,濃烈的血腥味彌漫在口腔中,委屈的情緒伴著身體傳來的疼痛,眼淚嘩地一下湧了出來,模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