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要管我！”
陸向晚眼看姐姐為了救自己而委曲求全，心疼地大喊。
陸霜晚咬緊牙關，冰冷的身子被凍得一陣陣發麻。弟弟是她在這世上僅剩的血親了，她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被處斬？
可是四周成千上百雙眼睛正盯著她，她除了窩囊地蜷縮在這裏，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他太吵了！給我割了他的舌頭！”顧承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聽見陸向晚不斷地喊話，張口怒吼了一聲。
“不要！”陸霜晚驚恐地睜大眼，微微支起身子，可是看到那些圍觀的人，頓時就僵住了，怎麼也沒辦法站起身來。
就在她猶豫的刹那，對麵的士兵掰開陸向晚的嘴，手起刀落，隨手將切下斷舌扔到了地上。
陸向晚口中血流如注，卻再發不出聲音，隻有喉嚨裏痛苦地嗚咽著。
“向晚！”陸霜晚感覺到，一瞬間如有無數把刀子狠狠地捅進了心窩裏。
顧承遺俯視著陸霜晚，幽幽說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下次掉下去的，就是他的腦袋了！”
陸霜晚止不住地顫栗著，抬頭看向對麵，她的所謂尊嚴和弟弟的性命，孰輕孰重，自不必分辨。
即便是將來要麵對千夫所指，抑或是拚了這條性命不要，也隻能作出她認為對的選擇。
陸霜晚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寒風掠過她毫無遮掩的身體，刺骨的涼意蔓延全身。
四周的聲音全都靜止了，所有人都在看著陸霜晚顫顫悠悠地穿過長街。
她紅著眼睛，強忍著眼淚，迫使自己無視周圍的目光，直直地看著對麵的弟弟。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住弟弟的性命，就算是陸家的先祖們在天之靈，也不會怪罪她給陸家丟臉。
這一小段路，仿佛走了一輩子那麼長。
她走到行刑台下，抬頭看著滿臉血跡的陸霜晚，僵硬地彎起嘴角，扯出一絲笑意，想要告訴弟弟，她沒事。
“姐姐……”
陸向晚流著淚張開嘴，做了一個喚她的嘴型。
就在這一刹那，頂上的劊子手舉起大刀劈下來，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從陸霜晚眼前滾落。
“啊！”
陸霜晚隻覺眼前一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聲嘶力竭地尖叫起來。
白茫茫的大雪，悄無聲息地墜落。
“通敵叛國，便是此等下場！誰若是再敢聲稱擁戴陸家，便同樣以叛國罪論處，遊街、誅九族……”
顧承遺還在義正詞嚴地大肆宣揚著什麼，陸霜晚已經漸漸聽不清。她在雪地中捧著弟弟的頭顱，直到失去了意識。
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正被囚車押送至皇城。
沿路聽到百姓們討論，鎮南關一役十分慘烈，皇帝險些喪命，雖然被援軍拚死救回，卻昏迷至今，生死難料！
“聽說李丞相在朝堂上鼓吹，要盡快擁立新主，以穩定局麵。但是祁王聯合一幹大臣，極力反對，說李丞相擁護的所謂小皇子，根本就不是皇上的孩子哩！”
“不是說那個江月以前在後宮備受寵幸，隻是還沒受封，皇上就出征了麼？不會是祁王自己想當皇帝，才不肯承認小皇子的身世吧？”
“誰知道呢！反正誰當皇帝，也輪不到我們這些平民老百姓！咱們就等著看戲唄！”
就連押送陸霜晚的士兵們也在私底下偷偷議論打賭，賭他們家主子顧承遺這次帶兵前往皇城，是要支持哪一邊——丞相李霖，或是祁王殿下？
此類言論甚囂塵上，陸霜晚聽了一路，從一開始的不肯相信，到後來漸漸地感到恐慌。
獨孤霈……他當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