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危樓易倒(1 / 1)

“臣妾給陛下請安。”納蘭錚錚一衣碧藍綢緞上用汴梁的刺繡繡著盛春海棠,三千青絲高高挽起成一個鏤鹿髻,頭上戴著新婚那夜佩戴的鎏金八鳳雀尾步搖,絲絲玉墜在耳邊泠泠作響。用螺子黛描繪的遠山黛眉細柔輕巧。胭脂輕抹,似一抹醉意淡於粉頰。好看的嘴角勾起淡淡笑意。

“起來吧。”司徒烈煜並不瞧她,低頭繼續看著折子。

納蘭錚錚稍顯窘迫,“陛下,司藥堂煎好了補藥,臣妾特意趁熱拿來給陛下。”說著她半跪著將白瓷碗高舉過頭頂。

“放那吧,孤過會喝。”

“陛下,太後娘娘吩咐,臣妾必須照看陛下妥當,藥要是涼了怕是療效不佳。”

“孤知道了。”司徒烈煜嫌惡地瞅了她一眼,那碗補藥還冒著溫熱的蒸汽,黑瑩瑩的顏色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他睥睨著,端起來一飲而盡。

納蘭錚錚連忙上去去收碗,“陛下辛苦了。”

“還有事嗎?沒事就退下吧。”

“皇太後駕到。”屋外傳來聲音,納蘭錚錚連忙退到一邊,低頭不語。

“給母後請安。”司徒烈煜起身,身上長長的佛珠互擊發出清脆的響聲。

“聽聞張居正的長子劣跡斑斑,惹得一方百姓憤憤不平了?此事皇帝怎麼看。”

“此事居然驚動了母後,孤倒以為隻是件小事,張陸忠自己會查明的,再不濟大理寺少卿常文正也不是個閑職啊。”

“哀家是想知道若查明確有其事,皇帝該如何處置?”

“這個皆秉公辦事,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何況他一官家少爺竟真做出殺人放火之事。孤容得下他,天下百姓怕也是不服的。”

“這......”

“母後不必再提此事了。孤還要處理公事就不送了。”

太後剛到嘴裏的話生生的被噎了回去。張陸忠是她在朝中最有力的親信,他這支勢力要是被打壓,太後就如同大鵬折翼。

兩日之後......

“常文正,事情查得如何?”司徒烈煜高坐在龍椅上俯視著朝下,一切結果皆在心中篤定,他卻仍一副無知且公正的決策者模樣。

“臣已查明,張敬之與一小民為搶奪一女子發生口角,借用官家勢力大打出手,致其死亡。被妓院家丁哄走後仍舊懷恨在心,放火燒了妓院,那日正是東南風,以致大火燒了一整條街。”

“張陸忠你還有什麼話要講?”

“臣......無話可說。”張陸忠跪在地上老淚縱橫。

“那常大人說,按照我朝律法該如何定罪。”

“回陛下,殺人放火之罪還需以命償命。”

“不!”張陸忠幾乎要叫喊出來,“老臣求陛下看在老臣多年為國家社稷勞心勞神的份上,饒了小兒一名。老臣隻有這一個兒子啊,陛下!”

“張大人隻知道自己隻有這一個兒子,那你可知道被你兒子打死之人家中可有妻兒寡母?整條巷子死傷之人可有無親人?孤若是憑私情不秉公處理,這讓天下百姓如何笑談我皇家威嚴!”

“陛下!”張陸忠無力地趴在地上,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聖旨以下,張大人無需多言,退朝。”司徒烈煜一擺衣袖揚長而去。

自此之後,張陸忠痛失愛子,一蹶不振,吏部侍郎之職另擇他人而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