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個黑色的球狀物體小心翼翼的收起來後,白瑜凰拄著胳膊撐著腦袋坐在一邊,看著小屋內唯一的一張床。
他最快也要明天早上才能醒過來吧,她是不是可以偷偷的抱著他睡一會兒?
不行不行!萬一他提前醒來呢?
要不……給他喂顆助眠的丹藥?
你瘋了,他現在身體的狀況怎麼能隨便亂吃藥!
白瑜凰拄著胳膊,內心裏兩個聲音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話。
無盡糾結中,作為一名醫者,她還是老老實實的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瞪著眼睛看著花朝辭。被千百家的閨閣女子芳心暗許的浮屠城第一公子,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嘛,會受傷,會睡覺,隻不過是長得帥了點吧。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白瑜凰開始祈禱他能夠早點醒來,隻要他醒了,她就可以立刻趕回宿舍,抱著任何一個人去和周公約會了。
“什麼第一公子,我看你就是頭豬,或許,豬圈更適合你!”
走到床邊,盯著那香甜的睡顏很久,白瑜凰終於極其認真的說了一句話,卻是掩蓋不住咬牙切齒的味道。
嘴唇上的紋路漸漸的被撐開,因為,他笑了。
謔的睜開眼睛,單手成爪,猝不及防的握住了白瑜凰的手腕。
作為醫者,白瑜凰有著極其敏銳的應變能力,當花朝辭一記鷹抓襲來時,她眸中冷色驟顯,出手直抵對方的脖頸。
世人皆知,人體最脆弱的地方,莫過於纖細的脖頸,隻要輕輕一抹,便可一命嗚呼,即使稍有束縛,都會令人呼吸困難。此刻,白瑜凰的雙手,正緊緊的抵貼在花朝辭的脖子上,似乎隨時可以要了對方的性命。
但事實並非如此。
花朝辭的手,扣在白瑜凰的手腕上,拇指按壓在一處名為大動脈的地方,隻要他一用力,白瑜凰也難逃厄運。
如此,倒是不分上下了。
花朝辭挑著眉看著眼前的女子,嘴角的弧度隨之變大,他笑道:“虎父無犬女,白大小姐倒是有幾分本事。”
“是麼,不過大公子好像餘毒未清,腦袋不太清醒。”白瑜凰冷冷的對視著,她忽然想起在小巷子裏麵花朝辭突然朝她出手的那一幕,神經立刻緊繃了起來。
花朝辭臉上的笑意不減分毫,譏誚地開口道:“那就是小姐的醫術不佳了。”
鬆開白瑜凰的手腕,食指與中指並攏快速在她的兩個手肘處點了下。白瑜凰立刻覺得雙手一片麻木,動彈不得。
“身為白家的第九代傳人,應該很清楚有些穴位遠比脖頸更脆弱,依我看,豬圈更適合你去住,今晚,我姑且就住這了。”花朝辭收回手,不甚滿意的將屋內打量了一遍,語氣中很有勉為其難的意思。
“嗬,見過厚顏無恥的,公子這樣別具一格的倒是頭一次。”
白瑜凰直接冷笑,是誰說什麼第一公子溫文爾雅,是良善之輩的?
她一定要把這不實的謠言散播者就地正法!
聽得白瑜凰陰陽怪氣的說他不要臉,花朝辭竟也沒有生氣。
“不管怎樣,多謝白大小姐出手相救,這人情,本公子記下了。”說這句話的時候,花朝辭流露出柔和的目光。
白瑜凰翻了個白眼,轉身離開了小屋,花朝辭已經醒了,她終於可以回宿舍去了,如果她速度夠快,甚至可以在餘葎沒發現之前趕回去。
花朝辭運氣自行開始檢查身體,望著白瑜凰身後關上的屋門,感歎出聲;“醫者不自醫,不過這樣也好,希望你永遠都不要想起我。”
“大公子!”白瑜凰離開後,花朝辭的手下便出現在了房門外,將他昏迷的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一一彙報。
花朝辭揮了揮手,讓手下離開了之後,他起身從床上走了下來,目光幽深了很多,在小屋內繞著圈子的踱步,夜色下的身影,落寞寂寥。
眼角餘光突然落在櫃子底下一個金色的匣子上。一個畫麵在腦海一閃而逝,花朝辭挑了挑眉,走上前去。將金匣子捧在手上,指腹在上麵輕輕擦過,腦海中的畫麵更清晰了幾分。坐在凳子上,輕輕將匣子打開,裏麵的東西立刻出現在了他的眼睛上。
一本小書,一塊手帕,一個香囊。
花朝辭拿起那塊方形的手帕,上麵歪歪扭扭的繡著一朵分不清楚是什麼品種的花,淩亂的走線,大小不均的針法,此繡品,隻有一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醜!
其醜無比!
拿著那塊醜的不堪入目的手帕,花朝辭竟忽然感覺指腹傳來似乎隱隱傳來刺痛,浮現在眼前的往事記憶,令花朝辭的嘴角抽跳了一下,看著手帕的目光更多了幾分不明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