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叫你們……這麼做的?”
捏住她脖頸的手掌一瞬間收的更緊,車子搖搖晃晃的開了起來,向晚心底一片恐慌。
她一向是堅強的性子,痛到深處隻會自己忍著,很少流淚,可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險,眼淚不自覺的留了下來,這一刻腦海裏閃過的,竟然是霍景安與霍霆琛的臉。
車子突然停了下來。
一路上箍緊了向晚脖頸的手驟然鬆開,她貪婪的呼吸,咳個不停,即使看不到,身子顫抖著縮成一團,是個自我保護的姿勢,可綁架她的人顯然不耐,雙手被抓住,向晚在大力拉扯下被帶下了車。
周圍有風,獵獵的作響並不溫和,她被推得趔趄幾步,一個嘶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有句話帶給你,不要以為攀上了霍家就能入主中宮,有些人,不是你有資格肖想的。”
話中冷峭的寒意隨著耳邊呼嘯的風仿佛天羅地網般直入肌骨,向晚動了動唇剛想反駁,頸側忽然遭受重重一擊,疼痛與鋪天蓋地的暗色一同襲來,她無力的軟倒下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隱隱有暗色,眼上的黑布已經拿掉,因此向晚看到了她身處的地方。
眼前是一片蔚藍泛著黑沉的海,浪濤翻著,喚醒了向晚的感官,她渾身濕冷,整個人頓時瑟瑟發抖。
那些人將她丟在這裏,明顯是不想叫她能輕鬆回去,向晚一言不發的站起身,手指顫抖的察看了包裏的東西。
一樣沒少。
向晚馬上拿起手機,想要撥給霍霆琛,還未按下上次他打來的號碼,手指兀的頓住。
就算她打給了霍霆琛,又該如何說?失約了失望的是景安啊。
海邊冷風搖曳,向晚昏倒了幾個小時都沒有被發現,可見這裏輕易不會有車經過,她邊走邊等,許久才終於打到一輛車。
傍晚的時候,天幕陰沉沉的仿佛要下雨,蘇向晚才終於回到醫院,匆匆換了衣服,手中捧著道歉禮物找去了霍景安的幼兒園。
大門緊閉,一問才知道運動會早就結束了。
向晚失了魂一般看著空蕩蕩的操場,今天,她本來應該在這裏,為景安加油呐喊的,自己明明都答應他了。
來不及細想其他,蘇向晚急忙攔了輛車,直接報了漱園的地址。
大約看她神色慌亂,言語間有急切的不安,司機一言不發的加快了速度,等向晚趕到漱園的時候下車前連聲道謝。
隻是站在漱園門外,向晚看著遠處三層別墅小樓,中間被一片竹林隔絕,仿佛在夜色下都染上了清冷疏離的色彩,她心底愈發的忐忑。
景安會不會很生氣很難過,會不會根本就不想原諒她。
吱呀一聲,大門打開,麵目和善的管家請她進去,向晚一路隨著走到底樓外,看到霍霆琛負手站著,修長高大的背影,呈現給她一抹抓不著卻有切實存在的冷意。
“我……我想見一見景安。”
不知道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開口,向晚背著夕陽投下最後一點光暈,無意識的低頭,整個人寫滿了抱歉。
霍霆琛轉身過來,他站在陰影裏,身上深深淺淺的投著影,淺灰色的襯衫下,肌肉隱隱繃起,散發著清淺的怒氣,眼眸看向了眼前失約的蘇向晚。
“蘇向晚,你應該知道答應了的事情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輕易給別人承諾。”
竹林盡頭的天突然被紅霞暈染,向晚整個人沐浴在妖嬈的紅裏,握緊了手中拿著的她親手做的糕點。
她為了掩飾脖頸上的傷痕,特意換了一件高領手織毛衣,因此霍霆琛看不到她呼吸之時,脖頸凸起的淤青弧度。
向晚不顧疼痛深深呼吸,她抬眸對上霍霆琛,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想當麵跟景安道歉,今天……的確是我失約了。”
她不會辯解,隻想得到霍景安的諒解。
霍霆琛驟然眯起眼,為蘇向晚的執著與誠懇。
“他累了,況……他現在不想見你。”
說出的話仍是傷人,眼看著蘇向晚捏著糕點盒子的手緊了緊,隔著不算遠的距離,能細致的看到她的指甲都因為愧疚泛白,霍霆琛仍不打算給她機會。
錯了就是錯了,她永遠不會知道,景安早上興致衝衝的親手準備了與她一同在運動會上吃的便當,一絲未動,在運動會結束之後,全都扔進了垃圾桶裏,而輕易不會傷心的小家夥,從回來漱園之後便再也沒有出過房間。
霍霆琛頭也不回的抬步向別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