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擺正位置(1 / 1)

“這不是門鈴嗎,你為什麼不按?來之前我告訴你我和我太太都是腦力勞動者,回到家需要安靜的休息環境,你怎麼把話當成耳旁風?你是我花錢雇來的,請你擺正自己的位置,不然……”

蘇皓晟怒氣衝衝的訓斥張嫂,盡管他背對著李鯡妤,但李鯡妤猜得到他這會兒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她從容的站起來,抱著肩,滿麵帶笑的走向門口。

“對不起蘇先生,我心裏想讓客人趕快吃到東西,所以忘了您的吩咐,請您一定要再給我一次機會。”雙手拎滿東西剛剛穩定心緒的張嫂瞧著神情凝重的蘇皓晟,再次被嚇得不輕,她低下頭,連連為自己的疏忽解釋。

“沒關係,明天注意就行。”蘇皓晟還想作威作福一番,李鯡妤卻已經站在身邊了。

“敲兩下,至於發這麼大脾氣嗎?”李鯡妤盯著蘇皓晟略顯扭曲的臉,伸手在門上輕輕叩了幾下,同樣發出“篤!篤!”讓人聽著不舒服的聲音。蘇皓晟與妻子對視一會兒,一言不發的走回客廳。

把買來的啤酒和熟食放在餐廳桌上,張嫂下班回家,李鯡妤笑盈盈的送她到門口。“李律師,這是超市找回的零錢,您收好。”即將告別的一刻,張嫂忽然想起什麼,她掏出一遝髒兮兮、皺巴巴的零幣,準備遞給李鯡妤,覺得似乎這樣做能夠減輕一些自己的“罪責”。

李鯡妤一把按住張嫂嶙峋的手,笑著說:“你的小費你應該收下,隻要你記得明天依然過來就可以了。”

“可是……蘇先生……”蘇皓晟的“發泄”讓張嫂提心吊膽。

“你別緊張。”李鯡妤輕描淡寫的說道:“這個家的事隻要我不表態,他的任何決定都是空的。”

“噢,謝謝李律師了,我真得很需要這份工作。”李鯡妤的話令張嫂如釋重負。

“你坐出租車回去吧,天晚了。”李鯡妤又變魔術似的變出五十元人民幣,塞進張嫂手中,說:“明天陪我去市場買些菜,我親自下廚招待客人。”

“不……不……”連續獲得主顧家的獎賞,老實巴交的張嫂大概受寵若驚,她一個勁兒的推搡,額頭居然滲出了汗珠兒。

“如果還想繼續保留這份工作,就拿著。”末了,李鯡妤一句居高臨下的命令,嚇得張嫂不敢繼續拒絕。

關門的一刹那,李鯡妤遞給一臉錯愕的張嫂一個笑臉。

張嫂喘息片刻,走出單元門口。她很納悶,在那名怪異的客人出現之前,這家男主人性格寬厚,女主人神色冷峻,然而為何見到那名怪異客人,蘇氏夫婦卻突然如同對換了角色一樣,寬厚的變得刻薄,冷峻的變得熱情?不曉得這裏麵究竟有什麼耐人尋味的原因。張嫂仰望蘇氏夫婦家那扇明亮的窗戶,不知裏麵會是一派什麼景象。她目光移動,看著攥在手裏的額外報酬,疲累的心多少得到些許安慰。

“可以給兒子買一條魚吃了,這是高考後我答應他卻一直沒有兌現的。”想到這裏,張嫂又覺得渾身又使不完的勁兒,她摸了摸手裏的五十元大鈔,一溜小跑跑出小區大門,向東麵百餘米遠的公交車站點走去。

“虎哥你慢點吃,別噎著。”蘇氏夫婦家,餐廳裏,蘇皓晟、李鯡妤、蘇禹、巴虎,四個人各坐在方形餐桌的一麵。巴虎大概真餓著了,一大桌子的酒肉差不多都被他一個人消滅掉了。

“瞧那吃相,整個一土包子,李鯡妤怎麼會對他這麼熱情。”也許是在交際圈混的長了,口蜜腹劍的把戲蘇皓晟早已玩的爐火純青,他表麵端著罐裝啤酒,不時與巴虎碰杯說笑,內心卻是厭惡的要死。

再看李鯡妤,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不僅一罐罐拉開啤酒拉環,還親自下手將成塊成塊的熟食撕碎。

“媽,我想回房休息了。”看著母親對一個外人而顛覆自己原有的冷峻形象,蘇禹感到很不適應,當即想離開餐廳,可母親未表態,他不能動。

李鯡妤撕下一條雞腿上的肉放進自己口中,輕輕咀嚼著,沒言語。

“孩子你早點睡吧。”巴虎接過話頭。他剛說完,李鯡妤立刻點了點頭。

“爸,你少喝酒,我上樓了。”蘇禹站起身,把手搭在一臉掛笑的蘇皓晟肩上,輕聲說道。

“好兒子。”蘇皓晟拍拍蘇禹的手。

“站住,跟舅舅道晚安。”蘇禹剛走出餐廳門口,背後傳來李鯡妤的命令。他轉過頭,見巴虎正裂著嘴衝他樂,他投桃報李,也回個微笑,道一句:“舅舅晚安。”

回到臥室,蘇禹摩挲著《羅密歐與朱麗葉》封麵,壓抑的感覺又一次浮上心頭。他靜靜的站了幾分鍾,重新放下書本,打開電腦,登錄自己的QQ。QQ上,陳圓圓的頭像呈灰色狀態,蘇禹不知她是真的不在線還是刻意隱身。

“你在嗎?”,“你在嗎?”,“你在嗎?”,“你在嗎?”,五分鍾內,他連續給陳圓圓發了四條信息,都沒有回複。

“唉。”蘇禹歎息一聲,啟動了CS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