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霞說:“對付我很容易,處分趙暉也算不上難事,但這沒有絲毫用處。就像趙暉說的,你事業上真正的絆腳石是顧百韜。顧百韜雖然僅是一名副院長,可人家背景深厚,社會關係複雜,不要說陳院長,即便衛計局領導對他也得另眼相看。你如果決意跟他鬥下去,結局無非是他把我和趙暉推到前麵做替死鬼,自己則依然逍遙法外。這回顧百韜弄不成你,下次他還會找機會,直到讓你徹底認栽。”
“我總不至於坐以待斃吧。”陳向陽不甘。
“除非你有更好的辦法。”臧霞言簡意賅。
“我明白了!”陳向陽腦中忽然靈光一閃,眼神像刀子一樣盯著臧霞,略帶火氣的向臧霞說:“我栽跟頭,最大的受益者其實不是顧百韜,而是你,因為那樣,你就可以高枕無憂的當護士長了。對不對。”
臧霞啞口。人不表態通常有兩種情況:不屑和默認。臧霞屬於哪一種,陳向陽心知肚明。
“對不起。”道歉盡管於事無補,但起碼能夠說明人的良心還沒有壞透,臧霞膽怯的擠出三個字,誰知陳向陽並不領情。
“說這沒用!”戀人一聲大吼,臧霞打個激靈。
“要是能讓你出氣,就打我一頓吧。”她戰戰兢兢的說。
身材魁梧的陳向陽用力揪住臧霞衣領,可是那張憔悴至極卻仍然不失嫵媚的臉,教他怎麼忍心?
“嘩啦嘩啦!”一陣鑰匙開門的聲音響起,陳向陽鬆手,臧霞失去重心後退幾步,跌在沙發上。
“小公主,開飯啦!好香的肉!”在廚房準備完畢,劉敏走進客廳,笑吟吟地“請公主用膳”,然而臧霞目光遲滯、一動不動的坐著,仿佛沒有聽見。
“陳醫生,你喝白酒還是啤酒?我下樓去買。”在妹妹麵前碰了釘子,劉敏當即把注意力轉移到陳向陽身上。
“謝謝,我回家吃飯。”陳向陽實在不願和臧霞多待一分鍾,他怕自己萬一控製不了情緒,真做出什麼衝動的事。
“咦!”送陳向陽出了家門,劉敏將切好的醬肉和新買的花卷端到客廳,本以為臧霞會很高興,然而她卻看到了“小公主”滿臉是淚。
“怎麼了?”劉敏撫摸臧霞適才差點挨巴掌的臉頰,柔聲問道。
“心情不好。”臧霞抽泣著說。
“陳向陽走時我瞧他神態不對,別是你倆吵架了吧。”劉敏追問。
“我要睡覺。”臧霞要起身回臥室。
“站住!”劉敏拉住她胳膊,說:“你媽媽在廣海每月都給我打一次電話,要我好好照顧你。倘若你受了委屈自己扛著,憋出毛病,我怎麼跟你媽媽解釋?”
“你去問陳向陽吧。”臧霞拿過一隻沙發靠墊捂在臉上,任表姐怎樣拽也不再動彈。
今天這是咋了,在站點等了好大一會兒,公共汽車跟集體罷工似的,不要說往自己家方向行駛的,就連返車也不見一輛。陳向陽回頭望了望臧霞住的那棟樓,心裏感覺如同壓了塊石頭。
“陳醫生。”怕啥來啥,假如追來的是臧霞,陳向陽或許還有一些底氣與她周旋,可出現的偏偏是劉敏——從小看臧霞長大、最最疼臧霞的大表姐。
“有事?”陳向陽不冷不熱的應了一句。
“小霞哭了。”相比起來,劉敏的語氣硬的很多。
“我知道。”陳向陽盡量不去看劉敏。
“她為什麼哭?”劉敏倒無顧忌,徑直轉到陳向陽眼前,令他避無可避:“是不是你欺負她?”
“原因最好由她告訴你,清楚了事情經過,我想你會明白究竟是誰欺負誰。”陳向陽索性仰望天空,他相信上麵還是有道理的。
“我不懂你說的這些。”劉敏說:“我隻知道你是男的,小霞是女的;你比小霞整整大一輪;你結過婚,小霞沒有。憑這三條,如果你還喜歡小霞,你就有義務嗬護她,甚至是遷就她。”
“遷就她。”陳向陽沉聲說:“包括她做出傷害我的事?”
“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側重點,在劉敏看來,天理遠不如人情大:“沒人比我更了解小霞。她脾氣雖怪,但人非常好,要不是別人先傷害到她,她絕不會為難對方。陳醫生,盡管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我想說,請你摸摸心口回答,在你和小霞的矛盾中,你是否同樣存在過錯,如果是,那就別怪我袒護妹妹。”這女人一席話結束,陳向陽立刻低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