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霞拉開窗簾,蔚藍的天空瞬間映進她的視線。仰望初升的太陽,臧霞倍覺暖意融融,這麼好的天氣,辦什麼事都會順利。她悄悄走進洗手間,在簡易的梳妝鏡前洗漱打扮,一個人做完早餐,她又回到陳向陽臥室,叫醒老公。
陳向陽睡眼朦朧的看著臧霞,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好像麵前這個女人是個陌生人似的。終於,他發現了端倪,並隨之會心一笑。原來臧霞標誌性的馬尾辮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盤起的發髻。形象經此改變,當初那個自主獨立的女性仿佛一下子成熟許多,變成一名合格的賢妻良母。在臧霞微笑的感染下,陳向陽也開始對新的生活充滿向往。
吃罷早飯,忙完諸項事務,陳向陽撥通了陳秀清的電話,稱自己今天有事需要出門,懇請老同學夫婦過來暫時幫忙照看一下圓圓,陳秀清當即答應,並很快攜夫人登門。看到臧霞,陳秀清也不由得別有滋味在心頭,目睹過去兩名人民醫院外科室的骨幹現今都落到失業的地步,他除了徒發幾聲感慨,也隻能祝福人家日後好運了。
陳圓圓今天很乖,從臧霞為她擦臉到喂飯,再到由陳伯伯代替爸爸照顧她,她始終以安安靜靜的態度應對眼前所發生的事情,因為她好像知道,爸爸今天要迎娶新媽媽,所以無論如何她不能讓爸爸在今天心神不寧。女兒得到托付,陳向陽和臧霞放心的出了家門,他們的第一站,是去臧霞的住處,取臧霞的戶口本及身份證。到了目的地,碰見守在那裏的劉敏。見到徹夜未歸的臧霞,大表姐立刻像碎嘴老媽子一樣圍著表妹問這問那,似乎生怕出什麼事。聽說臧霞即將成為陳向陽的新娘,劉敏勸表妹要冷靜,但當臧霞亮出自己絕育手術的證明,她馬上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不再發表一言,任小公主帶走所需物品。
北廣市民政局門口,滿麵春風的陳向陽、臧霞手挽著手沿著旋轉門前的石級緩緩而上,並不時的會心一笑。從那扇茶色的玻璃門進去再出來,他們即是受法律保護的夫妻了。
幸福的彼岸隻有跨過一切障礙才能最終抵達。就在陳向陽伸手觸摸民政局大門的一刹那,他身邊的臧霞忽然停下腳步,一動不動。
“怎麼了?”陳向陽轉頭問未婚妻。
“你看見停在路邊的那輛黑車了嗎?裏麵坐著一個和我年紀相仿、戴著眼鏡的男人。”臧霞說。
“嗯,那又怎樣?”按照臧霞所示,陳向陽向路邊掃了一眼,果然有一輛臧霞所描述的黑色的車,車內有個如臧霞所描述的男人。
“他是我的初戀,叫歐陽五如,五年前就是他提出的分手,我差點殉情。沒想到今天居然會在這裏再遇見他。”臧霞越說越難以克製自己的情緒,她感到自己的心在猛烈地跳。
此刻,陳向陽終於仔細的打量了那輛車和那個人。陳向陽不懂車,但他知道那是一輛他所買不起的好車;開車的人模樣也很帥,也是他不能比的。與此同時,那個男人也發現了臧霞,盡管沒有說話,但男人的眼神卻是分明在叫她過去。
“五如……”臧霞略微用力,儼如掙脫蜘蛛網一樣輕鬆的把胳膊從陳向陽的手裏抽出來,而後一層一層跑下台階。
陳向陽發愣的工夫,身後的旋轉門突然開啟,一個人走出民政局。借著門旋轉的慣性,陳向陽被帶進樓裏。
“也許他們隻是敘敘舊,別的什麼也沒有。”隔著玻璃望見臧霞與歐陽五如打招呼,陳向陽如此自我安慰,然而很快,他發覺自己或許是在自欺欺人。黑車的門打開了,臧霞輕盈的上了車,一對般配的男女共處在一座狹小的空間裏。
“比起我,他更適合做小霞的丈夫,不是麼?”目睹這個情形,陳向陽下意識的自言自語起來,他推開門,想遠遠地走開,繼而成全那個二人世界。
“她如果改變主意,我絕對不會怪她,可是我一定要她當麵對我說出口。”站在門外經風一吹,陳向陽立即又靜了下來,他點燃一支香煙,一麵吮吸,一麵等待臧霞的答複。
“五如……”分別五年,又一次和他近距離接觸,臧霞低頭看著自己手指,內心的興奮無以言狀。
“怎麼不梳馬尾辮了?”歐陽五如微笑著注視昔日的戀人。和她一樣,對於此次邂逅,他也是十分驚喜。
“換換發型,換換感覺。”臧霞靦腆的摸了摸早晨新問世的發髻笑著說道。
“除了這點,你其他地方都沒變,還是那麼可愛。”歐陽五如莞爾。
“你是和那位來的?”他注意到遠處吸煙的陳向陽。
“對。”臧霞答。
“他很適合你嗎?”歐陽五如頗會講話,他並未直接向臧霞發問陳向陽哪裏配得上她。
“我們認識了三年,他是至今第一個值得我托付的男人,而我,也是他如今唯一可以信賴的女人。”臧霞淡淡的說。
“我很羨慕你找到滿意的伴侶,真的,我也渴望這樣的好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歐陽五如目不轉睛的盯著臧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