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峰點頭如蒜搗,又是仰頭將整杯酒水咽下。
她繼續道,“……隻是那人叫什麼來著?”尾音微挑,帶了些酥酥麻麻的誘惑味道。
屠涯還從未聽她有這樣的語氣,聽到這番話立馬覺得坐不住了,他狀似不經意的咳了兩聲,想讓他發現自己的存在,怎奈和成峰早就喝的七葷八素,全身感官仿佛都失了一半功能似的,愣是沒有聽到他那幾聲幹咳。
屠涯眯起眼睛,垂下袖口,掩住手中扣好的暗器,若是他真要將那人吐露出來,他便第一時間點住他的啞穴。
成峰咽了口唾沫,聽她說完,覺得她的聲音像是帶著攝人心魄的魔力一般,忍不住要將舌尖的話語脫口而出。
“那人……”
陸瑤禁不住揚起唇角,直覺這個人便是自己要找尋的那個。
而成峰的嘴唇又動了動。
屠涯已經將手抬起來,手中的暗器像是弦上的箭,像是隨時都會破空而出。
那人又動了動嘴唇,一個口型像是馬上便要出來。
就在這時,隻聽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是媽媽的聲音,“官爺,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位姑娘,難道她是你的……?官爺,我們是冤枉的,你可不要怪罪於我——”
隻聽咣當一聲,有人推開了房間的門。
成峰的話還未說完,陸瑤回過頭,看到張昭成站在門口環視了四周的情況,然後將視線固定在她身上。
而在她轉頭的那一刹那,屠涯手中的暗器瞬時射出,剛好打在他的啞穴上。
陸瑤眨眨眼,不知道張昭成怎麼會突然尋過來。
隻見張昭成掏出一錠銀子放進媽媽手裏,揮揮手讓她下去。
又和屠涯對視一眼,眼中閃過幾分驚訝。但很快隱去,對陸瑤道,“皇上已經發現公主並不在皇宮中,請公主立即動身回宮。”
陸瑤無奈的撅了撅嘴,不知道怎麼會這麼快便被人發現了自己的行蹤,下意識的向屠涯望去,隻見他坦坦蕩蕩的迎上她的目光,眸子中一片清明,但清明中卻摻雜著一絲促狹。
她跺了跺腳,走到他麵前放低聲音道,“是你?”
屠涯坦白道,“我隻是差人通知了唐胥,說了我們要進入春江樓。”
她氣的直指他的鼻子,“你算計我。”
屠涯則是聳聳肩,“我也有我的立場。”
這件事的確沒有什麼可說道的,她一早便知道,這件事怎麼說也說不清楚。
張昭成看著兩人在他麵前咬耳朵,心裏有種空空落落的感覺,像是一直精心雕刻的什麼東西被尖刀削斷了一般。
他深吸一口氣,平複了自己不太正常的情緒,又催促道,“公主還是盡快回宮為好。”
陸瑤應了,惡狠狠的瞪了屠涯一眼,又將他的腳狠狠踩了,這才回頭隨張昭成回去了。
她隨張昭成到一個小房間換了正常的衣衫,出門問他,“對了,小涵呢?”
“我們在留香居尋到她,現在正在宮裏等公主。”
陸瑤眨眨眼,印象裏張昭成從不在這種隻有兩個人的場合中喊她公主,隻是她又不知道原由,便識趣的不去問,隻當他今日心情不好。
馬車跌跌撞撞的走到宮門口,陸瑤在軟墊上幾乎要睡著了,隻覺得眼皮越來越重,沒留意便將眼睛闔了。
這時馬車上突然傳來一陣顛簸,陸瑤一個搖晃,向一個方向倒去,卻沒有落在想象中的軟墊上,而是落在一個更柔軟的懷裏。
她睜開眼,果然看到屠涯清明且堅定的眼神。
她猛地坐起身,伸腳去踢他,“你們是開心了,我回宮後指不定要受到怎樣的懲罰。”
屠涯道,“或許……我能夠給你補償呢。”
她卻是不相信的別過頭去,憤憤道,“我可是費了好大勁才從宮中逃出來,本想著一更回去,這才將將過了一半便被人抓回宮中去,說不定下次便沒有機會出來了。”越想越覺的這個公主當得甚是不痛快,她鬱悶的托著腮,一派死氣沉沉的樣子。
他順手揉揉她的頭發,“下次你想出來,隻需同我說一聲,我帶你出來,保證不會有人發現。”
這倒是個不錯的提議。
陸瑤轉了轉眼珠,繼續保持著那副表情道,“隻可惜今天費了那麼大的努力,卻沒有將那人是誰盤問出來。”她重重的歎了口氣,見屠涯半闔著眼沒什麼表示,又歎了一聲。
他卻忍不住輕笑出聲,“我的立場是不會變的,或許我們可以尋找一個折中的辦法,讓你不必知道那個人是誰也能夠達到你的目的。”
她哼哼兩聲,既然套不出他的話也不再費口舌,她預感以後調查這個魏國的細作,也許屠涯才是自己最大的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