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林宣伸出車簾的手中,幾條碎布以及用過的麵罩,而令其他人不禁後退遠離的,則是那麵罩之上泛著黃色的汙穢物,墨雷承接下,起身快速飛至不遠處的平坦腹地之上,按照林宣的要求將那些東西深埋在泥土中,隨後再次折回,期間不過須臾光景。
大約過了半茶盞的時間,林宣從馬車內走出,麵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睇著閃至了一旁的君亦軒和君亦洋兩人說道:“來吧!你皇叔也想見見你們!”
君亦軒兩人躊躇不前,仿佛失了聲音般,少頃君亦軒吞咽一下,說道:“不…不用了!皇叔,你好好養病,亦軒和亦洋就先不打擾你了!”
話閉,兩人頗有些難堪的頷首便離開,回到自己的馬車之後,再沒有出來過!而墨雷和墨風等人,麵不改色,同時心中大石也漸漸落下,好險!
天色愈發黑暗,馬車周圍被宋清舒所帶來的人點燃了火把,照耀著一片昏黃的光亮,宋清舒與林宣在馬車附近徒步而行,說道:“月王妃當真是聰慧過人,清舒才疏學淺,深感佩服!”
“二王爺過譽了,剛剛謝謝你!”
轉眸看著宋清舒完美無瑕的側臉,輪廓優美的弧度在火把的映襯下,投下一片陰影。與此同時,宋清舒也淡然側目,眉目含笑的搖頭說道:“何必客氣呢!其實本王上次皇宮的事情,還是要對你說聲抱歉。”
“都過去了!”
她本就愛憎分明,皇宮之事,風夜寧功不可沒,而宋清舒說到底都沒有對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況且僅僅這一天之中,他就出麵幫了自己兩次!
疲憊的心神卻不得不繼續勇往直前的麵對一切,莫言的乍然離去是她心口無法言說的傷,她一直說服自己要努力的相信他,可是這憑空出現的阿珂姑娘,又是如此橫亙在兩人之間,說不清道不明。
‘咕嚕咕嚕’
一陣不雅的聲音傳來,宋清舒麵色一怔,隨即看著林宣發出聲音的肚子,驚詫的問道:“你沒用膳嗎?”
“還不餓!”
宋清舒倏然皺眉,“那也要吃一點的!”
“無礙!我先回了!二王爺自便!”
轉身蕭索的身影倒映在宋清舒的眼底,不知為何這次再相見,總覺得與之前那般笑靨如花的她,差別很大,她的心事好似很重,有似乎帶著淡淡的傷感。
兩隊人馬的距離其實不過百米之遙,林宣走回到自己馬車附近的時候,墨雷倏然從馬車後方走出,隨後在林宣來不及開口的瞬間,雙膝跪地,“墨雷代四大暗衛,謝王妃維護!”
“起來吧!沒那麼嚴重,就事論事而已!”
墨雷起身,他不善言辭,卻不代表心中沒有想法,打從今日王妃如此維護的態度開始,他們四人此生就認定了王妃。
剛要上馬車,靜候一旁的墨雷竟也是肚子發出了叫聲,神色一閃想到那些馬車內的食糧,不少都被人下了藥,而他們也因一直忙碌沒有進食。
這一天來,她心虛煩亂,一刻不停的趕路,竟是忽略了跟隨的這些人,當下頓住身形,擠出淡笑,“想不想吃野味?”
“野味?”
墨雷正低著頭有些羞赧的時候,聽到林宣這般問著,當下有些驚訝,這裏身處腹地,周圍層巒疊嶂的山脈環繞,正值秋季,的確會有不少野味,但令他不禁思忖的是,王妃的出身應該是從沒在野外生活過,怎麼會忽然有此建議的!
“叫上墨風,咱們去打獵!”
忽然內心湧上一陣瘋狂,林宣說著就轉身欲走,她想做些事情,不論是什麼,總之隻要能讓她暫忘縈繞在腦海中的複雜情緒就好。
平坦的腹地之中,林宣身後跟著一臉莫名其妙的墨風和墨雷,三人慢慢向遠離馬車和火把的位置行進。夜晚之中,本就會有不少野生動物出來覓食,而林宣腳步微快的走著,待三人來到來到一片荒草浮動之地時候,那半米高的荒草舞動搖曳,而凝神靜聽還可聽到草叢內傳來的沙沙聲。
墨雷和墨風瞬間了然,瞬時彎了身子,雖然黑幕籠罩,但是對於聽力不錯的他們,分辨出聲音傳來的地方還是輕而易舉。
“嗬!”
墨風忽然一躍而起,手中拿著一截樹枝,狠戾的一甩,頓時聽到草叢內一陣亂竄。而由此,林宣隻需靜待一旁即可,墨風和墨雷兩人你爭我逐般在浩渺的荒原之中躍高落低。
少頃,待墨雷和墨風笑逐顏開的回到林宣身邊的時候,兩人手中分別提著好多隻獵物,有野雞、野兔等,幾乎是滿載而歸。
“王妃,你看!”
兩人頗有些炫耀的提著手中的野味向林宣展示著。很快,三人回到馬車附近,在地上圈起一簇草地以進行火烤。而這動靜也吸引了不少人在旁觀瞻。
墨雷和墨雨熟練的將野雞野兔分別拔毛脫皮清洗,還好馬車中的水源充足,待一切準備完畢,三根支架兩頭支撐,中間一根削去了樹皮的長枝將野味頭尾貫穿,放在慢慢升騰起的火堆上,由墨風進行轉動火烤。
“嗬嗬,月王妃看來還是餓了!”
促狹的聲音傳來,林宣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隨口說道:“民以食為天!”
“那本王也恰好餓了,不知能否一品月王妃的手藝?”不請自來的宋清舒,直接在林宣的身側席地而坐,睇著她拿著手中的酒袋往野味上輕輕撩撥,不解的問道:“這是?”
“輔以酒香來烘烤,更加入味而且皮香肉軟!”林宣隨口解釋,而宋清舒更是微微眯起了眸子,她總是能在不經意間就做出非常人之舉,但每一次又是恰到好處的讓人心服口服。
宋清舒的到來,以及火堆後方還有其隨行侍衛翹首以盼,這野外烘烤的香味早就傳到好遠,他們這些人趕路而來,也都是有些嘴饞的。
而此刻馬車內的君亦軒和君亦洋兩人,則是透過車窗看著林宣幾人有說有笑,氣不打一處來,這女人簡直就是水性楊花,皇叔那邊還身染重病,她不但不管還跟他國男子一起作樂,真是可惡。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讓君亦軒兩人內心波濤洶湧,從最開始對林宣存有芥蒂,到如今兩看兩相厭的地步,哪怕是下了藥的幹糧都能被她發現,真不知道她哪來的這麼大的能耐。
與此同時,那馬車內的墨雨,無限憧憬的看著火堆,又因餓得頭昏眼花的拚命聞著香味,頗有些望梅止渴的意味。
約半個時辰之後,三隻烤雞和兩隻烤兔都在墨雷和墨風快速的手法下熟了,泛著油光的野味,香飄數裏,引人垂涎。
“嚐嚐!”
看著墨雷和墨電拚命抑製口水流出的樣子,林宣淺笑說道。
頓時兩人狼吞虎咽的捧著野味開始大快朵頤,哪怕燙的直流淚,也依舊停不下口。帶著獨有的酒香和野味的脆嫩,兩人吃的無比滿足。
相對而言,林宣則要優雅的多,輕輕撕下一小塊脆皮,淺嚐輒止。忽地感覺到身側一抹無法忽視的視線之際,轉眸就見宋清舒定睛專注的看著自己,隨手將野味遞過去,“要不要嚐一嚐?”
不過是客氣的詢問,而宋清舒卻是來者不拒的接在手裏,與林宣一樣,一點點撕下皮肉,舉止雅觀的品嚐。
“嗯,皮肉鬆軟,入口含香,酒香四溢,月王妃好廚藝!”
林宣無奈搖頭:“二王爺,說話永遠都這樣文鄒,你不累嗎?”
宋清舒明顯一愣,似乎自己這次拍馬屁拍在了馬腿上,見林宣說完就無謂的轉頭,頓時感覺胃口全無。
“王妃,你嚐嚐這個!”
墨雷和墨風悄然對視一眼之後,起身走至林宣身側,毫不顧忌的直接擠在林宣和宋清舒之間,手中拿著一隻烤雞腿,獻寶似的說著。
而墨風也同時起身,在宋清舒想要轉身到林宣另一側的時候,霎時移動再次擋住了宋清舒的動作,“王妃,這烤兔不錯!”
兩人像是保護神一樣,一左一右的將林宣守在中間,而宋清舒被擠到三人左後方,萬般無奈的起身,他被孤立了!
夜宿荒郊的這一晚,一切都平靜無波,除了墨雷和墨風與宋清舒之間好似爭寵似的圍著林宣團團轉,其餘的人也安心待命。
而馬車內的墨雨,在臨近深夜之時,看著林宣給他拿回來的烤雞痛哭流涕的狼吞虎咽著,一天沒吃飯沒說話,天知道他都快餓瘋了。
“難為你了!”
見墨雨如此舉動,林宣心中徒生一股怨念,若不是他突然離去,何苦會讓這一切發生。她不畏懼任何危險,不退縮於任何艱難,可她也是個心中有了情感深埋的女子,看著墨雷幾人如此保護她,又這樣毫無條件的聽命於自己,她也會心中惆悵。
墨雨有些錯愕,眨著眼睛晃頭:“王妃你嚴重了,咱們都是屬下,說什麼做什麼定然都以你和三爺為主,三爺有事離去,屬下理應為你分憂解難的!”
“嗯,我都知道,謝謝你們!”
夜晚,空幽寂靜的腹地之中,火把劈啪燃燒著,除去幾名站崗的隨從侍衛,其餘的人都在馬車內安眠休息。
墨雨不得不與林宣同處,見林宣在坐塌上閉目淺寐,也斂去一切聲息。心中默默祈禱,希望將來三爺知道的時候,可不要懲罰他,事出有因,迫不得已啊!
翌日,清晨的一縷陽光劃破黑幕,從東方冉冉升起,林宣睜開有些紅絲的鳳眸,眉頭微蹙,許是一夜未睡的緣故,讓她頭疼陣陣,而外麵忽然傳來的打鬥聲,卻是讓她一驚,眸色深沉,大清早就開始了麼?!
下了馬車,原本以為如從前一樣的情景,在入目後卻驚訝的發現,那打鬥聲居然是君亦軒和君亦洋與宋清舒之間傳來的,而君亦軒兩人的臉頰似是還有些不對勁。
“你們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