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說一個字,都叫她渾身不自在。
“聽說你們離婚了?”
“您的消息真靈通。”
“離了就好,哼。”
老者不屑的哼道,繞過她,撐著拐杖,就走開。
“您等等。”她追了過去:“您和我祖父之間的事情,以後不要再牽連到我的身上,我不欠您的。若是您還要討債,大可以去找我過世的祖父。
好了,我的立場已經擺明。您走好,不送。”
“你!”身後老者氣急敗壞,簡童已經走遠。
蘇夢追了上去:“怎麼回事?沈家還和簡家有仇啊?”
“沒有事。”
“那你……”
“我看那位老爺子不順眼。”
蘇夢再身後,對她翹起大拇指:“你行。”
沈家和簡家,沈老爺子和簡老爺子之間的仇怨,便最好隨著兩家老爺子一起埋在地底下就好。
至於她,不願意再提及。
手術後的第三天
加護病房裏,病床上的男人,有了反應。
微末的反應,也足以讓所有等候擔憂的人,歡欣起舞。
第十天的早上
病床上的男人,睜開了眼,“她呢?是不是又走了?”
睜眼第一件事,便是轉動唯一能夠轉動的眼球,四處尋找,卻沒有看到心目中期盼的人來。
白煜行替他量體溫,一邊沒好氣地說道:
“鬼門關前走一遭,算你命大,你還想著一個心裏沒有你的女人?”
“果然……走了啊。”男人眼中,此刻的落寞,叫人看了心疼。
白煜行翻個白眼:
“走了你不會去追啊?”
“她恨我。鬼門關前走一遭,我不想再做任何勉強她的事情了。”
白煜行仿佛見了鬼:“臥槽,說,你是不是黃泉路上哪個小鬼鑽到了沈修瑾大魔王的身體裏來的?”
手術後的第十九天
他能夠下床,在旁人的攙扶下,慢慢走動。
手術後的第二十天
他見到了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我醒來那天,白煜行說你在婚禮上。”他激動後,又沉默,心口上如同紮了刺一樣,他想要拔刺,但這刺,碰一下都疼的撕心裂肺。
“陸明初……對你好嗎?”
“嗯,挺好的。”
男人眼中一陣澀痛,連忙垂下眼皮,故作大方:
“恭喜你。總算不會再被我這樣的混蛋傷害了。”
“嗯,你確實挺混蛋的。”
“小童……對不起。”他艱難的說出了這三個字。
“對不起有用,要警察做什麼?”
他啞口無言,難以反駁。
“沈修瑾,你知道,我曾經有多懼怕你?
你曾兩度囚禁我。
你替我打造了一個又一個牢籠。
六年前的監獄,那是一個。
不久前你把家裏圍困成密不透風,所謂的防盜窗,和牢獄裏的鐵柵欄,在我的眼中,沒有區別。
你知,那一刻,我有多恐懼?
沈修瑾,我這一生,你替我打造了兩個牢籠。你說,我又該如何原諒你?”
他再次啞然,此刻聽她字字泣血,才方悔悟,他迫切的想要留住她,卻因此不知不覺間,做出一件又一件創傷她的事情。
如今,她已是別人的妻子……緩緩捏起拳頭,很痛很痛,痛得難以自控。
“對不起……”他很厭煩隻會說“對不起”的他,但此刻,他翻遍了詞語庫,也找不出更貼切的詞。
女人靜靜凝視,半晌:“陸明初的婚禮,新娘不是我。”她淡淡開口。
猛地,男人驚喜抬頭:“新娘不是你?”
她搖頭:“你祖父親自挑選的人選。我隻是作為簡氏的代表,去參加應付一下。”
“那你……”他突然似乎福至心靈,不管別人是否願意,大掌緊緊地裹住女人纖瘦的手掌,大悲之後大喜,他心情依舊難以平複。
“小童,”他望著她,他知,他的這個請求,很無恥,可她沒有結婚,他再也不想承受一次,得知她嫁人時的絕望。
“小童。你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他說:“從前,有一個傻子,他叫沈修瑾,從前他很幸福,因為他的身邊,一直有一個女孩兒,叫簡童,一直愛著他。
但是後來,他不幸福了,這個傻子把深愛著他的女孩兒傷得遍體鱗傷,
直到有一天,他才恍然發現,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經愛上這個女孩兒。
而此時,女孩兒卻已經被他傷得不敢再愛,他天天都活在後悔中。”
他慢慢地講述,抬眸深深望向對麵的女人,
仿佛在神明麵前,他慎重又嚴肅,他誠懇的請求,又是一生的誓言:
“小童,現在站在你麵前的,就是故事裏的那個傻子,”
第一次,他坦然無比,慎重誠懇:
“站在你麵前的我,做好了和你過一輩子的打算,也做好了你隨時會離開的準備。”
這一次,他沒有強硬蠻橫的舉動,沒有強迫的手段。
他隻是凝望著她,漆黑的眼眸裏,真摯而純粹,作為一個男人,向一輩子的愛人,許下誓言,表露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