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不堪回首(1 / 2)

蘇繡低頭,看見腳邊小攤水漬浸濕了地上素雅的雋花羊毛地毯,這房子的設計全然是歐洲風格。鋥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倒映著層層疊疊水晶吊燈的晶亮麗影,落地窗邊白色紗簾隨風而動。

方仲剛從浴室出來便湊巧看到藤佑謹扛著一個女人衝進來,好奇的走過去仔細一看,那不是小繡美人嘛,這是哪一出啊?

“蘇繡?”方仲皺眉在她一步之遙停下來,不確定這個濕漉漉的人是不是蘇繡。

蘇繡勉強一笑,注意著腳邊一窪水潭,起身就要告辭。

“小姐,少爺吩咐我伺候你沐浴。”梅嬸走進來,一番打量過後露出會意的笑。

蘇繡剛想拒絕,就聽一個冷冷的聲音在身後,“你該知道這是哪,你認為沒有我的允許,可以出得去的話大可以拒絕!”

見蘇繡不語便平靜的丟下一句,“不要多想,我對你沒有任何想法!”轉身上樓去了。

蘇繡默默聽著緩緩拾階而上的腳步聲,心潮起伏。那是一種極其平靜的步調,蘇繡想著那年偶然窺見湘繡受欺負自己黯然離開時候也是這樣一種心情,有一種無奈和痛楚在裏麵。思及此不免聯想到現在,便又是一陣難受。

方仲緊了緊睡衣,愁眉不展,粉嫩的小嘴小聲嘟嚷著,“搞什麼鬼?苦肉計?美人計?連環計?”

方仲拿一條毛巾胡亂擦著頭發再看,大廳已經空無一人,“空城計?”

方仲看了看旋轉而上的木質扶梯,決定還是在大廳呆著,說不定等小繡美人出來還可以挖掘點私家消息,方仲竊笑一番。

雪白的浴室,一概設施俱全,一角堪著一麵大大的鏡子被霧氣籠著一層淡淡的朦朧。蘇繡想起很久以前,隔著五年的距離,她居然走回了原點,蘇繡想笑,眼淚卻淌了下來,眼睛睜得大大的,微揚著下顎,仍然止不住。

五年前該是不一樣的,至少那時候她隻知道愧疚,她以為不愛他,果然是太容易擁有就不懂得珍惜。在澳大利亞的頭兩年她被瘋狂的思念苦痛折磨得魂不守舍,方知道原來她早已愛他極深。

而今呢,明知不能抗拒對他的思戀卻得故意假裝不在意,她或許沒有心,所以不知道疼。

蘇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見梅嬸已經侯在門外了,雙手捧著一套藏青色軍裝,蘇繡方才記起有個學生提起過這件事,便自然的走過去換上。

梅嬸一邊幫她整理衣襟,一邊同她熱絡的說著話,“蘇小姐這身穿起來真精神,我這個老媽子這輩子還沒見過有誰能把軍裝穿的這麼好看。”蘇繡隻當她是多年習慣使然也不說什麼,隻象征的笑笑。

末了蘇繡就要離開的時候,隱約聽到梅嬸幽幽歎了口氣,“少爺待小姐還是非比常人的,要不怎麼就……哎,這浴室,平時方副官要用都不成,旁人更是想都別想,小姐總該替少爺想想才是。”

幾年前,他們在司令府上做客,中途不知為了什麼吵了一架,藤佑謹並不嗜酒,卻喝了爛醉,梅嬸來接他,也是這樣對蘇繡語重心長。

司令府坐落在靖平的中心地段,與英華隻隔著幾條街,是一處極其幽靜別致的院落。清晨朦朧的霧氣罩著翠枝修竹,緋紅點點掩映其間,偶爾幾隻鳥兒飛過,歌聲婉轉悠揚。穿過古樸的鏤空花牆眺望嶙峋假山,潺潺泉水,更是畫中有畫,樓外青山樓外樓。

自蜿蜒而上的黑色木質扶梯上走下一個窈窕的身影,一身淡紫滾邊綴著蕾絲的及膝短裙被清風帶起,陣陣如浪,長發如綢輕揚。

傅晚晴剛下樓梯便一眼瞧見從花園散步回來的傅易,甜甜叫一聲,“爹!”

那一身白色軟緞中式對襟衣衫的老人,雖兩鬢已白,風華卻不減當年。臉上剛毅的輪廓此時方變得異常柔和,微微一笑,舒心的笑了,“晴晴!”

傅晚晴淺笑著走過去挽著傅易的胳膊朝餐廳走去,傅易見她興致十分好的樣子不禁也被感染了,笑問,“這是有什麼事開懷如此?”

傅晚晴聞言迅速低下頭,兩頰染上了淡淡的紅暈,一邊搖了搖傅易的手臂。傅易見她垂著頭,黑亮的發絲落下來,微露如芍藥般小巧的嘴,朗聲笑了。

傅晚晴嬌嗔,“爹,怎麼老是要取笑人家。”

傅易拍了拍她柔美如白玉的手,“爹不笑了,不笑了。”

傅晚晴緩緩彎起一個甜甜的弧度,隻道,“今天約了顧何同我去看禮服呢,是前幾日與思簡一起挑選的。”

傅易正容道,“既然我的晴晴都覺得好看了,顧何那小子還能不滿麼?我看今天就無需多看,讓他來多哄哄我這個老頭倒是正事,我可是對他諸多不滿。”

傅晚晴一聽就急了,纖眉微蹙,“爹,怎麼能這樣,顧何他不是也有工作嘛,怎能天天來陪您應付這應付那呢。再說不都說好了過幾天擺一桌家宴,到時候再正式介紹也不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