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易瞧她一眼也不再多言,隻笑笑,“晴晴啊,爹隻想要你好就行,這到底該如何你自己想好就成。爹不會幹涉,爹隻是開個玩笑而已,顧何那小子的確是不錯,爹很滿意。”
清風帶過花的清香,縈繞飄揚,晨光微露映著她無比柔和的側臉。傅晚晴墨玉般的眸子霧氣氤氳,聲音不複清脆,“爹,吃飯吧。”
傅易瞧見晚晴眼中晶瑩,想起自與愛妻失散,這女兒一直由他帶大,心酸更是無法言說。對妻子的滿腔思戀便化作對女兒的無限寵愛,他自認為是從來不舍得讓她流一滴眼淚。此時一見這情形,念及十幾年對愛妻的噬骨思戀,心中惻然。
略一側頭瞧見旁邊空著的位子,想了會,問道,“思簡還沒下來?你們上次不是一起去挑的禮服?”
傅晚晴愣了一下,似不知怎麼回答,隻說,“不知道呢,該起來了吧。”
傅易早已看出晚晴臉上不自然的神色,“嗯。”
仆人陸續端上餐點,兩人也不再說話,一會兒便聽見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在餐廳之外頓了一下才重又響起,閃出一個嬌小的身影,傅思簡有些遲疑的叫了一聲,“大伯!”
她對這個麵容冷峻的大伯自是極其懼怕的,所以言笑甚微,見傅易點頭才慢慢走過去端坐在位子上。
傅晚晴湊過來,兩人小聲說了一會兒。因府上的習慣又是從不在用餐的時候過多言語,餐桌上的氛圍很冷清。傅晚晴草草吃過也就急著走了,臨走前對傅思簡低聲說了幾句什麼,傅思簡的臉色變得不自然。
晚晴的身影隱沒在曲折的翠幕裏,一會就響起汽車發動的聲音。傅易站起來,“思簡,到我書房來,大伯有事要跟你說。”
思簡點頭跟上。書房的布置古樸簡潔,一整套楠木家具參差有致。書架上滿滿是各類書籍,分門別類擺放整齊。牆壁上掛著一副鄭板橋的墨寶,鬆竹蒼勁。
傅易背對著她站在窗前,望著窗外一片蔥籠,“思簡,大伯自作主張給你安排的這門親事,或許有些怨言吧?”
思簡聽著,又想起那日在征遠親眼所見的那一幕,心情沮喪,“沒有,思簡自幼失去雙親全憑大伯扶持,一切都聽您的。”
傅易轉身點點頭,“佑謹那孩子就是脾氣古怪了一些,近些年又風流成性,不過既然大伯替你做主許了這門親事,自然容不得他胡鬧。”
思簡聽著聽著有些心慌,還有些莫名的淒然,那種事情畢竟不是勉強得來的。可她也不能說什麼,隻是點頭,“是,思簡知道。”
待思簡出去了,一男子推門而入,“司令,您找我?”
傅易點頭,他便恭敬侯在一旁。
那李立峰已過不惑之年,自二十歲跟著傅易已經有二十幾個年頭了,也是最得傅易信賴的部下。他身材略顯清瘦,容長臉,不苟言笑。
“立峰,前幾日交代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是,查清楚了。藤佑謹在征遠與一個女教師曖昧不明已經是公開的事情了,他還公然將她帶回公寓。思簡小姐那日去過征遠,屬下估計是撞見不該看的事情才如此不悅。”李立峰說完抬頭,似等著傅易的指示。
傅易點了煙鬥,吸一口,有些感慨,“佑謹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不過,眼前也是沒有辦法了。瀘州兵變之後,上邊可是不敢大意了。”
李立峰不語,古板的麵孔上顯出一絲憂慮,眸光暗了暗。恭敬的開口,“司令放心,魏延的事已經擺平。全麵封鎖消息,外麵的人隻道他是病死的。好在他早年倒的確有隱疾。”
傅易緩緩吐出一口煙,“沒想到隔了這麼多年,還是栽在那件事上麵白白錯過了好時機。”頓了頓,“易一子,全盤皆變。現在是一步都不能錯了。”
李立峰說:“司令待屬下恩重如山,無論生出什麼變故,定誓死護衛司令和小姐的安全。司令盡管放心,即使藤佑謹不能收到麾下,屬下也絕不會讓上麵有所察覺。綏北那邊也終於說服,表態聽從司令調遣。”
傅易神思有些恍然,像記起遙遠的往事,“綏北該要感謝莫古楊才是……”好一會才恢複常態,叮囑道,“綏北那邊的人曾是莫古楊的心腹部下,當年的事不保證就沒人起疑。言行舉止要萬分小心,不能露出破綻!那一部分軍力絕不能失去!”
“是,屬下會叮囑下去。”,想了一會才問,“藤佑謹那邊……”
傅易思忖半晌,“前幾日不是探到綏北有派人過來嗎?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第一層。眼前隻要讓他安分點就行,教訓一下未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