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遠校場。
黃昏空曠的場地上不複往日的劍拔弩張的氣氛,反而寧靜安詳。昔日對他們嚴苛殘酷的教官這幾日似有心事重重,不笑不語,待他們不聞不問。
藤佑謹隨意靠在校場周圍的欄杆上,望著巍峨的遠山層巒疊翠。眸子如暗夜的天幕,無聲無息透不出一絲情緒,難以捉摸。這日學生們終於按捺不住開始竊竊私語,隻憑著眼前眾人幾乎習慣性的動作已經不難看出,那行列中小麥色肌膚的少年的話顯然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他眼簾半抬,轉頭朝欄杆邊看一眼,低聲咳一下,才抬高一些聲調,“教官,站軍資就是這學期的全部任務嗎?”
過了好一會藤佑謹才轉過頭看著這邊,方陣裏不少人被他的目光看的悚然,站的筆直也會不自在起來。甚至有個膽小的驚恐的嗚嗚咽咽,哼出聲才驚覺丟臉般懊惱的沉著臉。
藤佑謹終於收起那駭人的目光,抬手解開領口的紐扣,這一奇怪的動作使得眾人有些瞠目結舌。順著衣襟一顆一顆的解開,藤佑謹褪下外套擱在欄杆上,隻穿著一件白色襯衣走了過來。
他細細的卷起袖子,不緊不慢的開口,“我知道你們很多人都不服氣,心裏頭萬分不情願受製於我。”說著他停了停,踱步繞著眾人慢慢走過,也一一觀察眾人,神色各異。他知道一直一來他都是用著參謀長的頭銜壓製著他們,不能讓他們心悅誠服。
本來這些事他是不在意的,權當是一次鍛煉吧。
“今天給你們一個機會扳回去,讓我們自由比試一番,倘若你們贏了,今後我便不再過分要求你們做什麼。”換音剛落已見一個個都是麵有喜色,恨不能跳起來歡呼一聲,唯有穆真一隻是探究的看著藤佑謹。
“如果我贏了,說什麼便是什麼,再由不得你們!”藤佑謹說完定定立在那裏睥睨一幹眾人,許是被他與生俱來的王者氣質震懾住,半晌沒有人說話。
穆真一率先丟掉手中的步槍,挑釁的揚眉,“怎麼個比法呢?”
藤佑謹取下腕上的黑色手表,“由你們挑選一人看著時間,一個小時為限,這其間如果我被你們打的不能站起來,就算我輸了!”他說的斬釘截鐵又雲淡風清,仿佛是一件極其尋常的事情。
然而眾人卻大多驚得說不出話來,四十幾人一擁而上攻擊一個目標?怎麼看怎麼覺得是一場絕望的宣泄!穆真一也是滿肚子腹誹,“你確定?”
藤佑謹冷冷挑眉,“像是開玩笑嗎?”
待一切準備就緒,藤佑謹看著他們畏首畏尾的樣子強調,“我絕不手下留情,所以最好每一個人都全神貫注,要知道戰場上兵不血刃隻在須臾間,容不得你有一絲的遲疑!”
聞言前排的一幹人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隻看著穆真一略一點頭便立刻一哄而上。拳腳相向,毫無章法,藤佑謹漠然無視。在最前麵的男生還未看清之際迅速出手一把托住他的右手臂,手腕扭轉,一聲脆響,那男生慘叫一聲瘋狂的向後退去。
幾個人被他的橫衝直撞擠的重心不穩滾在地上,有人嚇得麵無血色向後瑟縮。最前麵的三個人不甘心,竭力衝過去。藤佑謹抓住一人重拳揮過去,連帶後麵一人一齊跌落在地。右側又有人衝過來,藤佑謹趁機兩手抓著他的臂膀騰空一個後旋踢。幾聲慘叫過後,藤佑謹落地抬腳隻踢得手中的人飛出老遠。
穆真一皺眉低喝,“都給我滾到後麵去,我來!”
斜陽把兩人的影子投在地上,拖得很長。穆真一一拳飛出被藤佑謹一拳狠狠打開,他出手極快,穆真一呆了一下,他沒想到有人會這麼做,以拳製拳,很蠢!他既有這樣的速度為何不躲開?穆真一發呆的當,藤佑謹已經一拳揮過來打的他一個趔趄。
藤佑謹低沉道,“用心不專。”
穆真一擦掉嘴角溢出的血,無所謂的笑,“教官確定是在比試,不是在借機發泄?”
藤佑謹眉峰才聚攏又分開,眸光一沉,“這不是你一直盼的機會,打敗我就達到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