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最後抉擇(2 / 2)

蘇繡聽著不禁苦笑,這人也還是這樣。

方仲認真想了半天才盯著她說:“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蘇繡想了想,傅易與佑謹,大概沒這麼簡單,於是搖搖頭。方仲於是露出一臉我早就知道的神情,“佑謹這回可是苦差,上邊拿他做幌子,不知道再要做些什麼事。傅易這邊又不肯放過他。佑謹又不願意娶思簡,鬧得越來越僵,還好有”

話沒說完,方仲卻忌諱似的閉了嘴,悶悶的。一會又說:“今天晚上,佑謹沒想過要去,可能是後來聽說你……”

可能他已經不是幾年前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的少年了。這樣不是很好麼,蘇繡卻一點都不高興。

“明知是鴻門宴。”方仲皺著眉,有些懊惱的揉了揉碎發,“連我也算計到了,如果我早些趕到,也不會……”

好一會,他扭頭看了看蘇繡,“我給你安排,你走好不好?”

蘇繡沒說話。

方仲看了蘇繡好一會,“這幾年靖平免不了戰火,綏北,瀘州也不能幸免。而澧水位屬邊陲,雖然偏遠貧瘠,但是很安全。”

蘇繡不看他,隻問,“佑謹也是這麼想的嗎?”

方仲目光躲閃,轉身背對她,“這事佑謹不知道。你先去那避一段時間,到時候”

蘇繡眼眶紅了紅,慢慢抬起頭,眼底一片清明,自嘲的笑了笑。

方仲見她不說話,眉頭擰得更緊。

蘇繡看了看他,微微一笑,“我會走的。”見方仲輕輕吐了一口氣,蘇繡轉身看著不遠處的燈火慢慢道:“如果五年不見都不能夠忘記,算不算是刻骨。”

說完這句話,蘇繡已經從樹影裏走了出來,嘴角淺笑。方仲看清她的表情霎時有一瞬間覺得驚心動魄,訥訥不能動。蘇繡沒有再看他,隻自顧自的走了,單薄的影子緩緩淹沒在夜裏。

黑色晚禮服的裙裾一縷縷隨風繞著她細長的腿,宛如水藻瘋長。蘇繡的臉色白的嚇人,嘴角最後一抹笑容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笑不出來。

姚鄭鈞見到蘇繡時便是這個樣子,嚇得好半天忘記言語。等蘇繡走過,他才追上前去:“蘇繡。”

蘇繡停下來,看著姚鄭鈞,目光沒有焦距,隻是看。姚鄭鈞的目光向下移了移,卻沒有多問,隻說:“外麵風涼,我們先上車說話。”

蘇繡隻模糊見著眼前一個白色的影子,腦袋嗡嗡作響,身子越來越輕。胸中一股氣流上湧,蘇繡最後隻覺得口中腥甜,再沒了意識。

姚鄭鈞見蘇繡直直向自己倒來,急忙伸出手摟著蘇繡的腰。便看見蘇繡嘴角緩緩流出的血,顧不了許多,攔腰抱起昏迷的蘇繡放進車後座。

姚鄭鈞從駕駛位向後看了看蘇繡沒有血色的臉,緩緩發動引擎駛出征遠。

征遠校門口的雕花門欄邊已經多了警哨,重設一道關卡,嚴格把關出入人員,姚鄭鈞遠遠看了一眼,鎮定的開過去。

那帶頭的警衛,看見姚鄭鈞便笑了笑,走到車窗邊,“姚先生也來了,是來看參謀長的吧”

姚鄭鈞應了一聲又抬眼看著排在關卡前麵的一隊人。

那警衛立刻說:“上麵才下的命令這就戒嚴了。”見姚鄭鈞皺眉,便立刻會意道:“姚先生等一會,我去交代一聲。”

姚鄭鈞客套的說:“麻煩你了。”

那警衛眉開眼笑的過去了,不一會擋在前麵的橫欄揚了起來。

出了征遠,過了一條寬敞的林蔭道,周圍都是空曠的草地。涼風嗖嗖竄進來,姚鄭鈞覺得微微有些煩躁,扭頭看了蘇繡一眼,毫無生氣,像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想起那幾頁薄薄的紙,白底黑字分分明明,犀利的筆鋒依然遒勁有力。這些年發生的事情陡然都清晰起來,原來,竟是這麼荒唐的橋段。姚鄭鈞緊緊握住方向盤,胸口一滯,她其實早就不在了。

待姚鄭鈞回過神,兩旁的樹蔭到了盡頭,陡然從樹蔭下開過來一輛轎車。竟似直直衝了過來,姚鄭鈞驚駭之下立刻猛踩刹車。

尖銳的摩擦聲,姚鄭鈞身子向前傾倒,抬頭便看見一輛車蠻橫的斜在路中間。

因為逆光,姚鄭鈞隻隱隱看見一個影子。車裏似乎一陣躁動,發出輕微的響聲,好一會才靜了下來。車門打開,一個人走了下來。

姚鄭鈞看清來人,疑惑道:“方仲?”

方仲卻是朝車內看了看,遮遮掩掩,最後隻說:“記得走臨清路。”

姚鄭鈞應聲:“嗯。”方仲又看了他一眼,催道:“早些走,不然一會就麻煩了。”說完像似自覺失言閉了嘴。

姚鄭鈞恍惚想到了什麼,看了看後視鏡那輛車還是沒走,方仲守在車門邊望著這個方向。

直到慢慢看不見了,這時姚鄭鈞聽到蘇繡輕輕哼了一聲,微微若若,有些像嗚咽。

姚鄭鈞輕輕喊:“蘇繡?”

後麵卻沒了動靜。

姚鄭鈞怔了怔,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