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棋給她一個疑惑的眼神,明秀才說:“這些我跟你說,你可不能向別人問,要是讓張媽和管家知道了,我就慘了。”停下來往身後掃了一眼,因是晌午,花園裏空空的,才又壓低聲音說:“三夫人聽說和督軍是青梅竹馬,三年前才從國外回來,三夫人那時候才進府。”
蘇棋心中細算了一下,蘇繡失蹤也剛好是三年前。但是看了看明秀,她並沒有再問。雖然明秀看起來大大咧咧,但是也不妨問得多了,她會起疑。安靜聽著明秀東拉西扯說了一些別的話。
一晃眼又過去了幾日,蘇棋雖然每天閑閑地跟著明秀在花圃呆著。但是心裏卻已經開始焦急了,因為蘇映雪一次也沒來找過她。恐怕不尋機會去前麵晃一圈,蘇映雪真的要把她忘記了。
每次春雨送藥途徑這裏,總要過來和她們聊幾句,私底下幾人也混得熟絡起來。春雨也是個挺羞怯老實的一個丫頭,總帶些點心過來給她們吃。這日春雨端著盤子走過來,眉頭卻皺著,對明秀低聲說:“明秀你幫我把藥送過去吧。我不知怎地吃壞了肚子,今天兒肚子一直疼得難受,又怕晚了藥涼了,張媽知道了我又要挨吵。”
明秀愣愣接過盤子,手上卻晃了一下,瓷碗差點摔出去,蘇棋和春雨都唬了一跳。春雨又忙接過來,“你毛手毛腳的,不敢要你去了。”皺眉正焦急,看見蘇棋靜靜站在一邊,立刻道:“棋姐姐你去罷。”說罷將盤子遞給她,蘇棋心裏十分樂意,可是不敢表現得太明顯,推了一下,輕輕搖頭。
明秀在一旁幫腔道:“棋姐姐你去罷,就在二樓右手第一間,很好認,你送了原路回來就好了。”
春雨已經說不得話了,捂著肚子快步走了。蘇棋愣愣看著手中的藥,心如擂鼓,聽著明秀又囑咐了幾句,才小心翼翼邁開步子朝前院走去。
穿過鵝卵石小徑,便到了青磚樓的後門,這裏她來過一次依稀記得。走到大廳,隻見廳裏並沒有人,像是晌午都在休息了。打量了一下客廳的布局,掃了牆上掛著的西洋自鳴鍾一眼,才下午一點,慢慢順著樓梯而上。到了二樓往右拐,在第一間房門前停下,輕敲了三下,一個清脆略帶磁性的聲音響起:“進來。”
蘇映雪穿著一身米色蕾絲圓邊襯衫,正坐在窗子旁邊的貴妃榻上,拿著一本書看著,頭也未抬,隻道:“先放在那兒吧,一會兒過來取就好。”蘇棋放下餐盤,卻沒有走。蘇映雪這才抬頭,看到蘇棋先是一愣,然後微微一笑,“原來是你啊,好些日子沒見了。”
蘇棋隻能笑一下,指了指藥,比劃了一個喝的手勢。蘇映雪笑著放下書走過來,“太燙了,其實溫一點喝也沒事。薛醫生總是吩咐的太仔細了。”說罷輕輕端起碗,慢慢喝了。蘇棋鼻端隱隱聞到一種味道,眉頭微蹙,心生疑惑。
蘇映雪放下碗,“奇怪,這藥一點不苦。”
蘇棋隻看著她,蘇映雪掃了一眼屋內,發覺並沒有其他人,這才走過去拿了紙筆過來,“想說什麼就寫下來吧,我正好有事要問你。”蘇棋知道現在時機不成熟,還不能開口說話,隻得在本子上寫了句:謝謝夫人救我。
蘇映雪看了笑著說:“舉手之勞罷了。”又問:“我想問那次我見到的那塊玉佩,可是你自己的?”
蘇棋點頭,又寫,“一個姐妹送我的。”蘇映雪奇道:“什麼樣的姐妹,叫什麼名字,現在在哪裏?”
蘇棋搖頭,頓了頓,慢慢寫道:我們失散了。蘇映雪看了微微一怔,複又笑了,“嗯,本早就想著問你的,不知怎麼了我老是愛忘事,今天要不是見了你,我倒真把這事忘記了。”
蘇棋並不問為什麼,靈機一動寫道:夫人總是愛忘事嗎?是不是常覺得頭疼,又嗜睡?蘇映雪愣愣點頭,“你懂得一些醫術嗎?”
蘇棋黯然,隻寫道:都是我那個姐妹教我的,她比我懂得更多。蘇映雪一直覺得眼前這個女子十分親切,不由問:“王管事吩咐你做什麼?”
蘇棋寫道:在賬房寫點字。蘇映雪問:“我挺喜歡你的,你願不願意到我這裏來侍候呢?”蘇棋立刻寫道:願意聽夫人吩咐。蘇映雪心情十分好的樣子,笑了笑:“你先下去罷,我晚點跟王管事說。”說罷想了想,撕下這些紙。拿起梳妝台上李義深留下的打火機,啪的打開,將幾頁紙燒了。
看蘇棋愣愣盯著她,蘇映雪神秘一笑,“這是我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