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慕瓷掛了電話,一路急匆匆走回來,餐桌前卻不見了溫城的人影。
反倒是餐桌前一片狼藉,水杯倒在桌子上,裏頭翻滾出來的熱水,還在桌麵上徐徐地冒著熱氣。
就連溫城之前坐過的位置上,還留著一大片明顯的水漬。
南慕瓷的心裏“咯噔”一下,莫名地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抬頭,就看到溫城從衛生間的方向緩步走了出來,一張俊臉繃著,左手似乎在拖著右手。
近了,南慕瓷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手背上一片通紅,還有被熱水燙出的水泡。
“溫城哥,你怎麼了?”
她幾步走過去,一把扶住溫城,低頭看到溫城手背上的傷勢似乎比自己看到的還嚴重,心裏一急,不由得出口就問了出來。
“到底怎麼弄的?”
“是我自己不小心。”
溫城低著頭,一側的臉部線條緊繃,側頭看向南慕瓷時,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沒說。回頭的時候,隱忍壓抑的視線若有似無掃過窗外。
片刻,又收回了視線。
就是這個動作,明明什麼都沒說,卻讓南慕瓷一下子冷了臉。
“是霍欽衍的人做的?”
想到,她已經下意識地問了出來。
通電話的時候,她就知道霍欽衍在附近,甚至在一個隨時都能看到他們的地方。
而溫城一向謹慎小心,絕不會幹出用熱水燙了自己這種事兒。這手,可是他用來拿手術刀的!
溫城低著頭,所有的表情都被隱沒在他低垂的黑眸裏。
他什麼都沒解釋,隻低低地說了句。
“小瓷,你別激動......”卻比說了什麼的效果更佳直接。
南慕瓷一下子站直身體,抬眼四處看看,又憋著一股氣一陣風似的出了餐廳。
外頭,車水馬龍,來往的車輛不斷地從她的眼前穿梭而過。想要在裏頭找到一輛熟悉的車子,哪兒有那麼容易?
南慕瓷閉上眼睛狠狠吸了口氣,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點著通話記錄上的名字,直接撥了出去。
不遠處的角落裏,一輛黑色賓利正靜靜地停在那兒。
霍欽衍靠在後座半眯著眼睛,因為肩頭上的傷,整個人坐著的姿勢雖筆直卻有些僵硬,臉色微微有些泛白,整個人的狀態看上去不怎麼好。
前方的戎賀看到從餐廳裏推門出來的南慕瓷,衝著後方喊了聲。
“霍少,是南小姐。”
霍欽衍微微抬眼,順著戎賀的視線看去,就見南慕瓷臉色難看,握著手機氣急敗壞地衝了出來。
他放在車把上推門出去的動作一僵,南慕瓷憤怒失望的聲音頓時從電話裏傳了出來。
“霍欽衍,我拜托你,離我的朋友遠一些,可以嗎?!”
“我知道你位高權重,想對誰做點什麼都簡單隨意。但那是我的朋友,是這五年一路陪我從艱難泥沼裏拉我出來的親人,你到底憑什麼?!”
“我和溫城之間清清白白,經得起所有人的推敲質疑。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誰的關係,比我和你的更加齷齪了!”
霍欽衍怔住。
白日的微光從車窗外散落下來,照在霍欽衍一側的俊臉上,明明棱角分明無可挑剔,卻硬生生透出一股冷沉駭人的弧度。
他垂著眼,所有的情緒,都在那一句極低極沉的問句裏。
“你覺得,我和你的關係,是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