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輕很低,一字一句仿佛不經意般。
可落在南慕瓷的耳中,卻莫名地染了幾分難言的痛色,讓她的心尖狠狠顫了顫。
她用力捏住手機,一個“是”字在唇齒間徘徊了良久,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片刻,南慕瓷像是痛恨自己般,咬牙掛了電話,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進了餐廳,一路朝著溫城快步走去。
霍欽衍握著的手機裏,傳來一陣陣清晰的忙音。
他定定地看著手裏已經暗下去的手機屏幕,黑眸裏浮動著沉沉冷色,指腹微僵。
片刻,他緩緩開口,冷沉的聲音裏似裹著無盡的沉重,像在問自己,又像在問別人。
“你說,她是不是故意的?想讓我從頭到尾體會一遍,她曾經在我這裏所經曆的所有感受?”
前方的戎賀一改之前吊兒郎當的樣子,沉默片刻,忽然無比認真地開了口。
“不是。”
戎賀從後視鏡看了眼霍欽衍,低聲說道。
“霍少,我的感情經曆雖然不比你和南小姐這樣刻骨銘心。但我作為一個旁觀者,從頭到尾看的真切。南小姐不是故意在報複你,她可能隻是......對你也對她自己失去了信心。”
“她不確定,你會心無旁騖,全然付出地去愛她。更不確定她自己,是否還能像從前那般,敞開心扉,坦蕩自由地接受你的愛,甚至去愛你。”
五年漫長的時光,會給曾經最美好的感情蒙塵。
這五年裏,他們各自的身邊都有陪伴的他人。
南慕瓷從來無辜,霍欽衍從來不無辜,但不管最終誰輸誰贏。他們最終喪失的,就是對這份感情的信心和期待。
......
一頓飯吃的並不暢快。
溫城雖然自己就是醫生,處理手背燙傷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別人關心,但他傷的到底是拿手術刀的那隻手。
南慕瓷不放心,跟著他一路到了醫院,親眼看他處理了傷口,這才回了悅府。
剛進大廳,南慕瓷一眼就看到戎賀正坐在不遠處的餐廳裏,一口一口很有食欲地喝著保姆燉的雞湯。
見她回來,戎賀嘴裏吃著東西,含糊不清地打了聲招呼。
“你怎麼在這兒?”
戎賀用喝湯的勺子抬手指了指外頭。
“昨兒小小姐嚷著想要養狗,這不,霍少讓我親自給送回來了。”
南慕瓷轉過身,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看到綿惜小小的身影正在不遠處的草地上,肆意開心地追著一條通體雪白的小狗跑著跳著,好不開心。
南慕瓷彎腰換了鞋,掃了眼吃的正歡的戎賀,不怎麼想理他,轉身出去想陪綿惜一起玩兒。
走了幾步,身後忽然響起戎賀的聲音。
“嘖嘖,狠心的女人。”
南慕瓷往前的步子一頓,扭頭冷眉看向幾步之外的戎賀,眉眼清冷,卻沒說話。
戎賀被南慕瓷看的不自在,放下勺子,抽了紙巾擦擦嘴,歎了口氣。
“南小姐,你沒看錯,我就是在替我們霍少打抱不平。”
他抬頭看向南慕瓷,口氣很是怨懟,“你最近對霍少,簡直壞透了!”
南慕瓷被氣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對他不好?”
沒等她再說什麼,戎賀忽然開口打斷了南慕瓷的話。
“當然。我跟在霍少身邊多年,今年他的這個生日,過的可是有生以來最糟的。”
南慕瓷張張嘴巴想說什麼,聽到戎賀的話,喉嚨瞬間像是被人扼住似的,一下子沒了聲音。
“他的......生日?”
腦海中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一瞬間迅速閃過,讓南慕瓷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她居然給忘了,昨天是霍欽衍二十八歲的生日。
見她這幅樣子,戎賀瞬間了然一笑。
“南小姐這是想起什麼來了?要不,為了報答這碗好喝的雞湯,我告訴你點你不知道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