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鬆生道:“你這個樣子,我不放心。書店裏有常青伯看著,沒什麼事。你要回學校,我用摩托車送你吧。你等著,我回去騎過來接你。”
“不用,不用……”不等張蘭心說完,石鬆生已經出去了。
張蘭心隻得起身,對醫生說:“我好了,先去看看那邊那孩子怎麼樣。”
醫生見張蘭心行動正常了,就囑咐她注意多休息,不要太激動,就讓她離開了。
張蘭心來到姚小萍的病房,黃芹也在。
隻見姚小萍小小的臉龐比枕頭還要白,埋在寬大的枕頭裏顯得更渺小了,身子也是小小的,在被子底下幾乎看不出來。
見了張蘭心進來,姚小萍的眼裏迅速盈滿淚水,大顆大顆的淚珠滾出來。
張蘭心想要開口安慰她幾句,才發現嗓子梗住了,說不出話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黃芹說:“你怎麼過來了?你不能看,就別看了,還是走吧。你一哭,引得孩子也哭。這是小月子,不能哭的,會留下病根的。”
張蘭心隻得點著頭,不敢再看姚小萍一眼,哽咽著出去了。她一路流著淚,來到醫院大門口。
石鬆生剛好停好摩托車,正好往裏走。見張蘭心流著淚出來,雖然心疼,卻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扶張蘭心坐上摩托車,然後發動車子離開。
石鬆生把摩托車開得很慢,盡量平穩。
張蘭心在摩托車上漸漸平靜,擦幹淨了眼淚。她不想以狼狽不堪的形象出現在學校師生麵前。
快到學校時,張蘭心問:“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石鬆生頓一下才答道:“知道啊。這種事,傳得很快的。醫院裏那麼多人,想保密也保不了。”
“哦。”張蘭心隻是這樣應了一聲,就不說話了。
石鬆生也不說話。
到了教學大樓門口,學校正上課,外麵沒什麼人。
張蘭心滑下摩托車,低聲道:“謝謝你了。”
“別這麼說。你自己要調整一下心態,別太為學生擔心了。這種事情,我們這裏出現過好幾次了,這又不是第一起……”
“什麼?以前也出現過?”張蘭心有些吃驚。
“對呀。這種事……我們這裏,哎,不僅僅是我們這裏,應該是農村裏,年年都會發生幾起……主要是大人沒文化,不懂法,留守兒童又太多,沒人管,難免……難免……”
石鬆生沒有說下去,然後勸慰張蘭心:“你是老師,要控製自己的情緒,別為那些事傷心。那麼多的學生,可能每個學生都有不同的傷心事,如果你都為他們著急傷心,那你還活得下去嗎?你得把自己鍛煉成金剛葫蘆娃,百毒不侵,知道嗎?”石鬆生懇切地勸慰。
張蘭心知道石鬆生是好意,道理也是對的,可是他哪裏知道自己內心深處的傷痛呢。
她鬱鬱地搖搖頭:“你不明白的。不過謝謝你,我會好好調整的。你回去吧。我還要進教室呢。”
“好吧,你做事還是悠著點,別累著了,注意休息。我走了。”石鬆生把摩托車調了頭,“哦,對了,你晚飯別做了,我給你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