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青決容貌清秀,說不上有多好看,一雙斜挑的丹鳳眼長眉入鬢,穿著藏青色的長袍,和一眾武將一比,就顯得文弱了不少,看上去倒像是個讀書人。
但是,在靈州沒人敢小看這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讀書人,正如沒人敢輕看長得天姿國色比女子更要美豔絕倫的靈州王爺。
譚青決是靈州的二把手,就連手握十萬兵馬的梅峰祁,都要聽命於他。
遠遠地,看到司徒炎的馬車,譚青決便率先滾鞍下馬,朝司徒炎的方向行禮,五千將士齊聲道:“參見王爺。”響徹雲霄。
司徒炎看著這麼大的陣勢,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有種不想從馬車上下來的衝動,無語扶額:“要不要這麼誇張?”
龍衛探頭進馬車裏,說道:“王爺,你也知道這小子的行事作風的。”
司徒炎沒說話,掀開簾子看了樓宿一眼。樓宿被眼前的陣仗驚到了,正一臉詫異地看著司徒炎,他的眼神大概是在說:王爺的手下都是如此作風大膽的人麼?
但司徒炎莫名從他眼中讀出了另外一層含義,原來王爺的手下,都是如王爺這般豐神俊朗的人中龍鳳麼?
司徒炎斜睨了樓宿一眼,朗聲道:“我回個靈州,你們非要弄得人盡皆知驚天動地的麼?生怕別人不知道本王回來了。”
譚青決利落地起身,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條小縫,看起來像隻狐狸似的,他慢騰騰地說道:“若是動靜不大些,那些阿貓阿狗還真以為咱們靈州城的主人是那麼好當的。靈州城的人,可沒那麼好欺負。”
聽著譚青決刻薄的話,司徒炎心情倍好——看樣子司徒蕭這些天沒少被譚青決當麵毒舌。
司徒炎也清楚,譚青決鬧這麼大動靜,是為了給司徒蕭一個下馬威,於是也沒有多說什麼,便讓譚青決前頭開道,進靈州城。
靈州的大街上兩邊,被百姓圍得水泄不通,隻剩下中間可以通過一輛馬車的寬度,百姓夾道歡呼,“王爺千歲”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茶館二樓雅間裏上的兩個人看著此番景象。其中一人手中的杯子已經被捏得粉碎。
他對麵的人嗤笑了一聲,說道:“司徒炎在靈州的地位這麼高,你想要取而代之,怕是沒那麼容易。”
他沉默了半響,冷冷地說道:“地位再高又如何,死了便什麼都沒有了!”
那人的臉隱在光線中,明滅不定,溫雅的臉,如今扭曲的可怕。不是司徒蕭,又是何人?
……
馬車在靈州王府門前緩緩停下來。
司徒炎下車時,便聽見從門口傳來的一陣清脆女聲,欣然叫道:“王爺!”
嬌滴滴的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驚喜。
司徒炎對上那張明媚的笑臉,嘴角抽了抽,轉而看向了譚青決,譚青決回了司徒炎一個看好戲的笑容。
卻見在陽光下,女子穿著簡單幹淨的白衣,隻用一根木簪將長發綰了起來,簡單的發鬢讓女子少了幾分嫵媚,多了幾分英氣。
司徒炎看著那一張臉,有瞬間的失神,下車的動作跟著頓了頓,但很快就被司徒炎掩飾過去了。
她這張臉,越來越像當年的秦晚歌了。
假冒偽劣的仿冒貨正在靈州賣弄風情,而正牌的秦晚歌正在悅君殿內,揉著額頭,看著窗外問阿黛:“他到哪裏了?”
“王爺已經離開永州有五日,王爺是乘的馬車,按照路程來計算的話,王爺今日也該到靈州了。”阿黛回答道。
秦晚歌回眸對上鏡中的自己,手撫上黛眉,嘴角徐徐彎成一個美妙的弧度,“既然他已經回了靈州,那我們也該上場了。”
這話似乎是對阿黛說,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司徒睿已經多日不來棲鳳宮,徐秋水無心打理儀容,綠珠見她這樣,忍不住便說道:“娘娘,剛才李公公來傳話說,皇上待會要過來陪娘娘用膳,娘娘這般模樣去見駕,怕是不妥吧。”
“有什麼不妥的,”徐秋水冷冷的說道:“這張臉他早就看膩了,本宮還收拾來做什麼?”
徐秋水話裏怒火正盛,綠珠隻得低下了頭,不敢多勸徐秋水一句了。
徐秋水生了一會兒悶氣之後,大抵是氣消了許多,才對綠珠說道:“給本宮拿那件水藍色的宮裝來。”
綠珠連忙應聲去做,又趕緊吩咐人將棲鳳宮裏外都收拾了一遍。司徒睿過來的時候,棲鳳宮內已經恢複了往常的模樣,瞧不出任何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