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紫苑哭著撲了上來，“相爺要打就打奴婢吧，小姐沒做過就是沒做過。相爺若是要殺人，奴婢願意替小姐死，求相爺別打了！小姐從小到大哪裏吃過這樣的苦，求相爺放過小姐吧……”
慕東山的荊條落下，“好，主仆情深，那就連你一起打！”
荊條落在身上，連皮帶肉的扯下，疼得人渾身戰栗，血沿著傷口滲出，染紅了背上衣裳。
紫苑哭得厲害，胳膊上背上滿是血痕，卻死死護著慕九卿。
慕九卿緊咬著唇，愣是沒掉一滴淚。
“相爺，宋公子來了！”隨扈——信平，急急忙忙趕來，“現下已經到了院門外。”
“伯父！”一道藏青藍色的身影快速進入院內，音色焦灼而充滿擔慮，“伯父莫要動手！”
宋良竹就跟一陣風似的，吹進了花廳裏，眼見著慕東山的荊條落下，當即張開雙臂護在了慕九卿身前，“伯父若是真的要打，就打侄兒便是，請慕伯父放過九卿！良竹願意替九卿受過，請伯父高抬貴手，再打下去怕是要打死九卿了！”
慕東山恨鐵不成鋼，“賢侄怎麼來了？”一聲歎，慕東山摔了手中的荊條，略顯懊惱的坐了下來。
見狀，裴綺容才趕緊去攙起慕九卿，見著慕九卿背上的傷痕，瞬時淚如雨下，“九兒？九兒你怎麼樣？”身為母親不能護犢，是她的無能。可有些事，著實不是她能做主的！
慕九卿疼得渾身直冒冷汗，長這麼大，還真沒挨過荊條。往日裏，父親對她這個嫡長女慣來疼愛有加，連言語都不曾訓斥過分毫，是以這次動手，隻怕是真的動了大氣。沒想到，真真應了那句話——謠言猛於虎！
“小侄相信九卿不會做這種事。我與九卿青梅竹馬，她還是您養的女兒，您難道不知道她的秉性嗎？九卿雖然有時候會任性，但從不會做有辱門風之事。此事定然是有人造謠生事，與九卿沒有任何關係，九卿肯定是被人算計了，請伯父明察！”宋良竹言辭懇切，“伯父！”
裴綺容拭淚，將奄奄一息的慕九卿攬入懷中，“相爺，妾身也不相信九兒會做出這樣的事，還望相爺明察，不要親者痛仇者快，最後悔之晚矣！”
“紫苑？”慕九卿低低的喊著。
紫苑被打得厲害，皮開肉綻，似乎還剩下一口氣。聽得慕九卿的聲音，紫苑微微掀了眼皮子，嘴角擠出一絲血色的笑，“小姐無恙……便好！”音落，已經不省人事。
“爹！”
“相爺！”
兩聲驚呼，伴隨著兩道倩麗的身影快速進入花廳。
慕傾城和其母沈悅雙雙跪在了慕東山跟前，隻聽得慕傾城梨花帶雨的泣訴道，“傾城伴姐姐入永安寺，原是為姐姐求簽的，誰想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眼下姐姐十四歲生辰在即，爹這般責打姐姐，若是教外人知曉，豈非不打自招？姐姐既知與宋大哥有婚約在身，無論如何都不會做出這等事情，有負父親和夫人所望！”
語罷，慕傾城磕頭，“求爹明察！”
姨娘沈悅亦是如此，滿臉誠懇，“請相爺查明真相之後再行定論，眼下就算打死九卿也於事無補。既然宋公子都在這兒，大家把話說開就好。空穴來風，肯定是有人在背後作祟，請相爺莫要偏聽偏信。”
話都說到這份上，這場鬧劇理該結束。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慕東山著實也不敢下死手，隻不過這件事從昨夜開始就鬧得滿城風雨，丞相府的顏麵不能不在乎！慕東山不隻是慕九卿的父親，還是百官之首的丞相，所以這事兒可大可小。傳到皇帝的耳朵裏，還不知會……
慕東山一聲長歎，“都下去！”
聽得這話，慕九卿眼一閉，當下失了意識。之後發生什麼事，她一無所知，隻覺得身子忽冷忽熱得厲害，偶爾耳邊還有低低的嗚咽聲，也不知是誰在哭。她半睡半醒，隻是睜不開眼睛！
到了後半夜的時候，背上一陣涼涼的寒意滲入，刺痛的感覺瞬時消弭了不少，隻是身子更加冷了。她的身子止不住輕顫，抖得愈發厲害，“冷……”
微光裏，有人獨坐床前，伸手覆在她滾燙的額頭，極為不屑的低歎一聲，“蠢女人，不知道躲開嗎？”冰冰涼涼的指尖，極為溫柔的撫過她背上的血痕，仿佛帶著幾分眷戀，“蠢貨……”
風過無聲，有人低低的開口，“公子，這件事要查下去嗎？”
“你真以為慕東山是個傻子嗎？嗬……老狐狸。”指尖纏繞青絲，鼻尖輕嗅雅香，音色沉沉如古琴悠揚，“讓她有點事兒做，免得一天到晚跟著別人跑……”他頓了頓，“真不讓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