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內發生的事情，慕九卿一無所知，她一覺睡醒已經是一天一夜之後。睜開眼不是在自己的閨房，而是在佛堂，滿室檀香。
“紫苑！”慕九卿下意識的開口。
丫鬟——寒鴉，端著藥疾步進門，“小姐醒了！醒了就好，趕緊把藥喝了！大夫說，小姐這傷怕是要疼上好一陣子，若不好好的將養著，以後容易留疤！”
慕九卿一把抓住寒鴉的手，“紫苑怎麼樣了？”她記得昏睡之前，紫苑為了保護她，被父親打得渾身是傷，所以……紫苑呢？
寒鴉忙道，“小姐莫要擔心，紫苑傷得重，所以這會還沒蘇醒。夫人派了人好生照顧著，不會有事！”
“那就好！”慕九卿點點頭，端起湯藥一飲而盡。這苦味真難受，從舌尖一直蔓延到咽喉深處，幾乎苦到了心裏。父親不相信她，這種滋味真是比黃連還苦。
“小姐？”寒鴉笑了笑，“今兒天氣好，奴婢挪著您去院子裏歇會，夫人還在念經，待會才能過來。大夫說小姐年輕，傷口恢複得快，想來在小姐生辰那日定能好得七七八八。青嵐姑姑已經在準備小姐的生辰宴，相爺雖然生氣，可心裏還是最疼小姐的！”
慕九卿斂眸，“我記得，宋大哥來過？”
“是！”寒鴉將空碗放下，“若不是宋公子護著小姐，相爺……”
“是誰通知他的？”慕九卿問。
寒鴉被問住了，搖搖頭，“奴婢也不知道。”
“我腦子有些濁，你將這幾日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說一遍，我得捋一捋。無緣無故，為何會有關於我的謠傳？”慕九卿眸色沉沉，終於靜下心來。
前世之時，寒鴉為護她而死，就死在慕九卿跟前，所以現在她對寒鴉自然是信任的。
關於紫苑，如果紫苑真的是叛徒，沒必要拿性命來護著她。須知慕東山是絕對不會打死自己的女兒的，但紫苑隻是個丫頭，這樣撲上來，保不齊就會變成出氣筒，被生生打死！
慕九卿越發不清楚，紫苑的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她扶額聽著寒鴉細說著這幾日的事情，從她離開相府去永安寺開始，到突然傳出的流言蜚語，以及慕九卿昏迷的這些時間。
“小姐昏迷之後，二姑娘和沈姨娘來了一趟，不過相爺有令，沒有相爺的允許，任何人不準踏入佛堂半步，所以她們隻能離開。”寒鴉攙著慕九卿起身，快速為慕九卿覆上披風，“小姐仔細身子，莫要受涼！”
慕九卿亦步亦趨的往外走，奴才們已經在院子的假山邊上鋪好了軟榻。懶洋洋的靠在軟榻上，慕九卿半垂下眼簾，覺得有些不太對。
哪裏不對呢？
哦，是這傷不疼！
對，隻是有些癢，竟也不覺得疼！可父親當時下手的時候，著實是疼得厲害，連皮帶肉的扯著。依著父親的性子，斷然不會手下留情！
“小姐怎麼了？是傷口又疼了？”寒鴉忙不迭問。
慕九卿搖頭，“我沒事！”
突然間，她微微繃直了身子，這味道……
“寒鴉，你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死老鼠爛了？”慕九卿不悅的蹙眉，指尖輕輕抵在鼻間，“這麼臭？”
“臭味？”寒鴉噘著嘴四處嗅著，“沒有啊，這兒到處都是檀香味。佛堂裏每日都有人打掃，不可能有死老鼠之類的。小姐，奴婢真的沒聞到味兒！”
慕九卿坐起身來，“不對，是我鞋子上的味兒！”她腹內翻滾得厲害，趕緊捂住口鼻，“快，丟出去，好臭！”
“是！”寒鴉趕緊將慕九卿的鞋子褪下，拿在手裏隻覺得滿腹狐疑，“小姐，為何奴婢聞不到臭味呢？”
因為小姐行為處事有自己的特定規則，鞋襪必須身邊的隨婢清洗，紫苑昏迷，這事兒自然得寒鴉來做。可寒鴉記得很清楚，自己明明洗幹淨了，這鞋子是今兒一早小姐還睡著的時候，寒鴉自己送回來的，不可能踩著什麼臭東西才是。
“你……聞不到？”慕九卿麵色凝重，生生咽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