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寒鴉連連點頭,“明兒是小姐回丞相府的日子,是大事!”
慕九卿合上眉眼,“我好多了。”
“小姐,到底是怎麼了?”寒鴉不明白,因為她性子毛躁,所以進宮的時候便被留在了馬車邊上。當時易德來通知,說是慕九卿馬上回來,讓她好生等著。
可寒鴉等了很久也沒見著慕九卿和紫苑的影子,心下有些著急便又叫人去找了易德。
易德一問才知道,慕九卿和紫苑離開無垢宮之後自行出宮,並未按照原定的路線出來,反而急急忙忙的離開。聽遇見她們的宮人講,千歲夫人當時麵白如紙,瞧著好似生了大病。
這可把易德給嚇著了,若是夫人有什麼閃失,那他家公子還不得把天都掀了?可公子跟皇帝在殿內說話,易德自然也不好闖進去,緊趕著便讓寒鴉馬上回千歲府。若有變數,即刻來報!
隻這變數二字,終是把易德嚇得不輕。聽得千歲府的人來說,千歲夫人昏迷不醒,易德幾乎是直闖上乾宮。
誰都沒見過千歲大人這般嚇人的麵色,黑沉到了極點,仿佛大雨將至的陰霾籠罩,動輒便是要吃人的。事實上,薄卿寒是真的想殺人!
“夜百鬼呢?”薄卿寒端坐在院子裏,冷著臉轉著拇指上的扳指,聲音沉得厲害。
易德行禮,“還在找!”凡塵人氣太重,是最容易隱藏的,三千紅塵可以將身上的氣息掩蓋得嚴嚴實實的,很難被找到。
“繼續找!”薄卿寒轉動扳指的動作微微一頓,“宮裏那些廢物,不能留了!”
“是!”易德頷首。
的確是不能留了,畢竟夫人在宮裏出了事,竟也沒人察覺,可見是安逸日子過得久了,儼然忘了職責所在。如果不能警醒,以後會更加懈怠!
薄卿寒眯了眯危險的眸子,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易德開口道,“凡人肉身必須仰仗凡人藥物,若是強行……恐妖力折損凡人肉身,難免會適得其反。公子,慎重!”
半晌,薄卿寒才陰測測的吐出一句話,“她是活膩了!”
易德當然知道公子說的是誰,卻也沒敢插嘴,畢竟這事兒觸及了公子的底線,公子就算要殺人也是不為過。公子慣來睚眥必報,這一次啊……公主怕是要難逃一劫。
“大人,小姐醒了!”寒鴉來報信。
薄卿寒沒說話,沉默著往裏頭走。他進去之後,紫苑緊跟著退出來,輕輕的合上房門。
屋子裏很安靜,隻有慕九卿虛弱而略顯紊亂的喘息聲。
薄卿寒坐在床沿,一言不發的握住她的手,低眉望著她素白的手背。
須臾,他啞著嗓子說,“手這樣涼,以後就別亂跑。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誰還能暖著你?你以為這世上的人,都是剖開胸腔的赤誠嗎?九九,你寧願偏執的摔倒,也不願依靠著我是嗎?”
“我知道你不想成為男人的附屬,可你知我並非宋良竹,也不是你爹慕東山。我要的女人,須得與我比肩而立。我若風光無限,你當分與半壁;我若碾落成泥,爾隨我顛沛流離。”
慕九卿輕笑一聲,眼眶微紅,“你這是讓我與你……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夫妻,不該如此嗎?”他反問。
似乎,是這個理兒。
慕九卿望著他不說話,掌心裏暖得厲害,似乎有暖流從他的掌心裏湧出,快速進入了她的身體。原本涼得厲害,疼得麻木的身子,竟然漸漸的暖和起來。
這種暖就像是如沐春風,讓人格外的舒服。
想……依賴!
慕九卿往前躬身,額頭抵在了他的胸前,“你別誤會,人在虛弱的時候,心也是最脆弱的,所以暫時想要個倚靠。這是千歲府,我總不能隨便的往人身上靠。剛好,你在!僅此而已!”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卻是格外的平靜。
可見此刻,她是清醒的!
未能聽得他的回應,慕九卿扯了一下唇角,“薄卿寒,你聽明白了嗎?”
“如果你喊我一聲相公,我會更明白!”他暗啞的音色,透著迷人的魅惑,“還疼嗎?”
慕九卿搖搖頭,隻覺得此刻心裏很安穩。重生之後,她所思所想都是如何去保護別人,如何維護丞相府周全,全然忘了自己是個女子,也會需要嗬護。
在喝下那碗果茶之後,在腹痛難忍之時,她真的很想……有人能對她說:別怕,我會護著你信任你,你可以依賴我!
此刻,薄卿寒做到了!
“九九,你才是我想要的萬裏山河!”薄卿寒抱緊了她。
“別動她!”慕九卿重重的合上眉眼。
他的胳膊帶著幾分顫動,沉默了良久之後,愈發抱緊了她。
隻要她開口,他永遠都隻有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