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卿寒看慕九卿的眼神,恨不能將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給予眼前這個女人。
“你這……”慕九卿紅了紅臉。
“走吧!”薄卿寒牽著她的手往裏頭走。
有那麼一瞬,慕九卿覺得自己像是客人,這廝倒像是主人。他真是一點都不認生,進丞相府就跟進自個家一樣,至始至終都沒有鬆開過她的手。
“千歲大人!”慕東山抱拳。
“嶽父大人!”薄卿寒牽著慕九卿進門,“在朝廷之上,我是嶽父大人的上峰。但這不是朝堂,這是家裏,於私而言我是嶽父的半子,所以嶽父不必如此。今日是九九三朝回門,理該卿寒拜見嶽父嶽母大人!”
慕東山是真的沒有回過神,慕家和千歲府勢同水火,可今兒卻成了一家人。旁人想不到,慕東山更是想都不敢想。但事實是,竟也可以和睦共處!
“都坐吧!”慕東山醒過神來,人家給你一張熱臉,你也不好冷臉相迎。
“娘!”慕九卿上前,歡喜的握住母親的手。然則下一刻,慕九卿怔住,“娘,您的臉色不太好,手也是這樣的冰冷,是哪兒不舒服嗎?”
裴綺容收回手,“娘老了,身子自然不中用,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她低咳兩聲,“九兒你難得回來,就陪娘好好的說說話,娘也好想跟你說幾句。”
“是!”慕九卿點頭,回眸看了薄卿寒一眼。
薄卿寒頷首,慕九卿這才隨著裴綺容離開花廳,朝著花園走去。
“看得出來,九兒似乎很在意你。”慕東山開口。
薄卿寒的視線一直落在慕九卿的背影之上,若有所思的望著母女兩漸漸離去,最終消失在回廊盡處。如此,他才眷眷不舍的收回視線,“嶽父可能不知道,我在意她的程度,遠勝過她在意我。不過,她隻要能回頭看我,我便心滿意足。”
慕東山蹙眉,“沒想到千歲大人竟是個情種。”
“嶽父大人不曾動過心嗎?”薄卿寒問,慢條斯理的端起杯盞,“那種撓心撓肺想要得到,得到之後恨不能捧在掌心裏含在嘴裏。”
他呷一口清茶,淡淡然放下杯盞,“如今,我便是這樣的心思!”
慕東山仲怔,真的沒料到朝堂上殺伐決斷的薄卿寒,竟會有這般麵目。也不知是挑動了心裏的哪根弦,慕東山握緊了手中杯盞,“你真的愛九卿?”
“願她無瑣事纏身,無悲傷可憫,無涼薄可欺。”薄卿寒勾唇,狐媚的眼睛裏暈開璀璨流光,“也不知是不是愛!”
慕東山點頭,心道:那便是了!
須臾,他望著薄卿寒,“你就不怕因為這樣,讓她反受其害嗎?千歲府立於朝廷,多少人眼紅心黑,她會因為你的寵而成為捧殺第一人。”
“所以我時時刻刻跟著她。”薄卿寒麵色一沉,眸色已改,好似想起了什麼,“傷她的……我必血債血償,辱她者,當百倍償之。嶽父大人,這個答案你覺得可好?”
慕東山想起了慕傾城,半晌沒吭聲。薄卿寒尊他一聲嶽父,可這話裏話外不乏威脅之意。動誰都可以,唯獨不能打慕九卿的心思,否則薄卿寒一定翻臉。
是了,薄卿寒始終是個冷血之人。
“她是我的軟肋,誰都不能動!”這一句,算是總結性陳詞。
慕東山點點頭,“但願多年以後,你還能記得這些話。”
薄卿寒嗤冷,“如嶽父嶽母一般,曾花前月下,許諾生死相依。此後榮華富貴,各有所思,便漸行漸遠?你是擔心我待她的情分,不過是一時火熱?火熱,終有將熄之時?”
“柴米油鹽,再火熱也會歸於平靜。生活何來日日如新?你是千歲,終是要納妾的。”慕東山是男人,男人當然知道男人心裏想的東西。
薄卿寒起身,“娶她之前,我身邊連個女婢都不帶。怎的娶了她之後,便稀罕那些庸脂俗粉?嶽父大人,這天下的男人也不全是一樣的。我跟他們,不一樣!”
慕東山若有所思的盯著他,有什麼不一樣?更尊貴的男人,更喜歡妻妾成群。
“東鏡國使團約莫明日入京,聽說公主……貌美如花。”慕東山意味深長的開口,“皇上身邊的林公公,給我帶了一句話。”
薄卿寒眯起危險的眸,“什麼話?”
“讓我勸勸九兒,心要放寬。”慕東山的眼皮子,微微跳了一下。
薄卿寒扯了一下唇角,“可我家夫人你的女兒,還真不是寬容大度之人!”他眸光利利,身上寒戾凜冽,“她可是個很小氣的人呢!”
慕東山沉默不語。
慕九卿的確不是什麼大度之人,她這輩子最不會做,最討厭做的就是服軟。但是此刻,她卻有些害怕了。日頭明明這樣敞亮,可母親的腳下空蕩蕩。
母親,竟然沒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