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茗含笑望她,“來!”她伸了手,大概是想像以前那樣牽她的手。
但是這一次,慕九卿自動閃開,退到了薄卿寒身後。既然是那麼好的機會,薄卿寒自然不會放過,隻是往前邁了一步便擋在了媳婦跟前,主動迎上了諸葛茗。
“公主身子不大好,禦花園裏風大,怕是不適合長久待著!”薄卿寒麵色黢冷,“來人,送公主回無垢宮,馬上傳太醫為公主診治。”
諸葛茗的麵色旋即變了,看向慕九卿的眼神甚是冷冽。
“還愣著幹什麼,都不想要脖子上的腦袋了?”薄卿寒音色陡沉。
這是發怒的前兆。
奴才們當即上前,便是德雲也不敢造次,“公主,好漢不吃眼前虧。”
換言之,識時務者為俊傑!
“九卿,你我當真生分至此?”諸葛茗知道,跟薄卿寒抗衡沒有勝算,但慕九卿是個口硬心軟之人,否則也不會任由丞相府的沈氏姨娘欺在頭上那麼多年。所以,諸葛茗將籌碼押在了慕九卿身上。
如果宮宴之上,諸葛茗沒有出席,那麼她這位公主以後會連說話權都沒有。
“公主此言差矣,是您要同我生分,並非我與公主生分!”慕九卿皮笑肉不笑,“千歲府雖然比不得皇親貴胄,也不似公主這般皇室尊榮,但好歹也是皇上跟前的重臣,九卿身為千歲府的夫人,理當與後宮保持一定的距離。”
她頓了頓,轉而溫柔的望著薄卿寒,“免得到時候,讓我家相公難做!”
“夫人深得我心!”薄卿寒捏著她下顎,“愈發懂事。”
諸葛茗的臉色慘白如紙,眼前的和睦畫麵讓人看著很不舒服。尤其是當著這麼多妃嬪命婦的麵,堂堂大周的公主竟然在宮裏下不來台,這該是何等屈辱?
“還不走,等著本座親自送公主回宮?”薄卿寒陰測測的開口。
諸葛茗深吸一口氣,“好!”
走的時候,諸葛茗回望了慕九卿一眼。
紫苑抖了抖身子,總覺得公主的眼神冷得嚇人。往日裏的情分,因為這一杯果茶便被消耗得一幹二淨。說起來,也不知是可笑還是可悲!
“還在看什麼?”薄卿寒俯首在她耳垂上輕咬一口。
慕九卿驟起一身雞皮疙瘩,狠狠揪住他的腰間,三百六十度大旋轉。這力道,可真的沒有半分手下留情!
疼嗎?
當然疼。
不過薄卿寒是誰?慣來冷麵冷顏,即便受再重的傷都不會皺一下眉頭。何況自家媳婦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做此行徑,顯然是在秀恩愛!
這種事,越多越好!
鼓樂聲聲,絲竹陣陣。
誰都不會記得這些鬧劇,熱鬧的宮宴能取代一切。人都是看熱鬧的性子,熱鬧看完便也收了心,哪日閑來無事再茶餘飯後的聊上兩句,如此便罷!
按理說命婦的席位是不可以與朝廷命官平起平坐的,即便是誥命夫人,即便是正妻亦不外如是。
但慕九卿卻是個例外,連慕東山也跟著愣了愣。
裴綺容作為相爺夫人,一品誥命,卻也未有資格可以跟慕東山平起平坐,但他們的女兒做到了!這種唯有帝王與皇後才有資格平起平坐的事情,出現在慕九卿的身上。
所有女子都覺得無論何時何地都該是夫為妻綱,從來沒有人想要反抗,連慕九卿也不曾動過這年頭。連她自己都很難想象,突然間所有人都把視線落在她身上,好似她跟薄卿寒坐在一起,幾乎是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要不我……”慕九卿有些局促,所有人都仿佛是在看怪物,眼神似乎要吃人。
桌子底下,薄卿寒握住了她的手,音色微弱得隻有她能聽到,“要麼陪我一塊入席,要麼我陪你回家。”
回家?
一想起回家之後,某人就會跟見了腥的貓一般,慕九卿便覺得腿疼。這些人的眼神雖然毒辣,可終是吃不了她,但薄卿寒卻能!
皇帝至,使團至,所有人都起身行禮。
“諸位愛卿平身!”皇帝諸葛應落座,刹那間歌舞升起。
久病的皇後吳思蓉難得出了牡丹宮,坐在諸葛應的身邊。這些年皇後一直病著,鮮少走出牡丹宮,所以此番皇後走出牡丹宮,便可知東鏡國此番來朝恐怕……然則公主未出席,更是惹人猜忌。
“這便是千歲夫人?”吳思蓉瞧著慕九卿,眉眼間凝著清淺笑意。
皇後膝下無子,寄養著太子諸葛黎,也算是名正言順。
“怎麼公主不在?”吳思蓉蹙眉望著皇帝。
皇帝沒有吭聲,隻是若有所思的望著薄卿寒。
天空忽然炸開煙花,絢爛之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驀地,腳踝上銅鈴聲響,赤腳玉足突然踏上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