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的巧遇,不過是他徘徊掙紮了許久的勇氣,借著身上甜膩膩的酒氣。
“哦,那我……”喬憐扶著桌沿,眼前是荊楚瑜模糊又熟悉的輪廓。她突然有點害怕了,害怕自己若是就在這一刻恢複了視力,麵對荊楚瑜的眼睛,她會不會再次傾瀉無所遁形的愛意。
“你身體不舒服?”剛剛在門外站了些許,荊楚瑜看到了喬憐俯身壓在桌子上的樣子。
“沒有,隻是有點著涼。”喬憐別過臉。
荊楚瑜沒再多話,他知道喬憐剛才在跟賀書棋打電話。如果真有什麼不舒服,她也會……有男朋友照顧的吧。
“我差不多時間了,樓下有人點曲子了……”
“我點的。”荊楚瑜咣當一聲關上了休息室的門,將喬憐揉上沙發。
“荊……”
“閉嘴,我想你。”
燈光明了又暗,除了濃烈的喘息,他們都不知道用什麼方式來傳遞相思。
人一生可以說多少違心而決絕的話?卻隻有身體再向對方敞開的時候,什麼都如浮雲。
“該死,我為什麼就是忘不了你?喬憐……喬憐……”
瘋狂地咬著她的唇,她的脖頸,一聲聲呼喚就像來自靈魂深處的病囈。
荊楚瑜無數次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他已經聯係好了賣家,半個月前就打算把紅狐狸會所給割兌出去,一天天的拖延,可他就是沒能狠下心撤股搬離。他已經答應了羅雅,明天……明天就要帶她去結婚登記。可一次次的承諾,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混賬不已。
荊楚瑜不明白,他們曾經是那樣的形影不離,幾乎融為一體。
如今卻連站在同一片空間裏呼吸同一成分的空氣,都那麼剜心窒息。
因為太過忘情與激烈,沙發旁邊那架一人高的台燈轟然坍跌。
喬憐想都沒想,抱住荊楚瑜的脖頸將他整個護在自己身下。
不是很痛,但足夠鈍暈。
那一刻,荊楚瑜甚至覺得是自己的錯覺在作祟——
喬憐對他無時無刻的保護,一如曾經。
細微的插曲並沒有掃去他們久違的興致,一場巔峰帶著兩人對彼此最深層的渴求迸發殆盡。
餘韻的紅潮中,喬憐脫口了一句‘我愛你’。
荊楚瑜逃走了。
在喬憐疲憊睡去的時刻,他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樣穿衣離去。
荊楚瑜覺得自己像個逃兵,至始至終,隻是為了從喬憐口中逼出一句話而甘心情願地畫地為牢。終於得償所願,他卻怕了。
他怕喬憐遮遮掩掩的借口下,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他怕世間黑暗真相的殘忍,遠遠超出自己能夠審判的範圍。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這麼久以來,隻相信那些願意相信的真相——卻為什麼沒有親自動手去查一查呢?
“阿豪。”站在紅狐狸會所的停車場上,荊楚瑜點了一顆煙。吐向電話裏,盡是堅決的命令,“去查下當年綁架案的那三個人。”
“荊先生,現在?”助手不解。
這件事早已塵埃落定,無論是喬憐當初在法庭上的默認,還是荊家別墅裏的監控顯示。何況——
“對,就是現在。24小時內,我要得到一個明確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