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剛剛做過消毒,實在不方便向皇上行禮,還請皇上見諒。”嶽靈心抬起雙手示意。用烈酒洗過,凍得有些發白。
江玹逸也沒有要追究她的意思,“朕是來看你治病的,又不是來看你行禮的。”說著他就要往屋子裏走,卻被嶽靈心一下子攔住了。
“皇上,這裏是消毒病房,你這一身細菌的,就不要隨便進來了,我怕感染到病人,到時候可別說是我醫術不精。”
“戲……戲君?那是什麼?”秦公公一頭霧水地問道,看看左右太醫,也都搖了搖腦袋。
不等嶽靈心回答,江玹逸正色道:“就是你身上的髒東西,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是一直都在的。平時雖然沒什麼,但是對身上有傷口的病人不好。”
看到眾人似懂非懂的樣子,江玹逸不耐煩地補充道:“感染你總懂了吧?反正就是你身上的髒東西,會傳到病人身上,這對傷口不好。”
太醫們對這個自然是知道的,於是連連點頭。
“都叫你平時多讀點書了。”江玹逸小聲地嗔了一句,秦海委委屈屈地低下頭,道了一聲“是”。
看江玹逸神奇這樣兒,嶽靈心也不好拆穿她。“細菌”這種現代化的詞彙,不是她教給他的,又是誰?
蘇沐漓看出嶽靈心臉上的笑容,他也是聰明人,一看便知,這個詞是她和皇上倆人之間的默契,心裏某處好像有些鈍痛。
好不容易才看到她離開皇宮,難道要再眼睜睜看著她回去?回到那個人的身邊?
“嶽姑娘。”正想著,蘇沐漓已經不由自主地開口,並走到她跟前。
“蘇公子,怎麼了?”嶽靈心側過臉,看向蘇沐漓。
蘇沐漓忽從袖口裏取出一支玉簪來,道:“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不過據說這支簪子能給人帶來好運。”說著他上前一步,不論嶽靈心同意與否,將簪子插進她挽起的發絲裏。
他身上淡淡的藥草味兒一下子近了。嶽靈心的鼻子就處在他的胸口前,幾乎能感覺到他一路走來帶的涼氣。她驀地感到耳根子有些熱,想著是不是離得太近時,他又知趣地退開了。
嶽靈心怔怔地看著蘇沐漓,他向她點點頭。嶽靈心一直都知道,蘇沐漓是站在她這邊的,隻是他方才的舉動,隻怕是耽棠看在眼裏,又要有想法了。
“謝謝。”嶽靈心點了點頭,命人關上門,轉身走向病床前。
書暖已經用了麻沸散昏睡過去,小腹處用酒精仔細擦拭了好幾遍。
嶽靈心的新工具整齊地放在一邊的案幾桌麵,每一樣工具嶽靈心都讓碧水熟記過了,方便她需要什麼的時候,碧水能夠準確地取用。李嬤嬤是輔助,嶽靈心沿著牡丹花掩蓋的傷口切開書暖的小腹之後,李嬤嬤要用工具固定傷口,讓嶽靈心能夠有足夠的空間進行腹腔內的手術。
嶽靈心的動作極快。沒有額外的燈光,更沒有腹腔鏡這些現代科技的輔助,她幾乎隻是用手摸,便很快確認病變的闌尾的位置,然後準確地一刀切割下來,然後做消毒和縫合。
全程一點聲音也沒有。打下手的幾個人從前沒有見過嶽靈心這般手法,個個都驚呆了,隻是看著嶽靈心熟練地動著雙手,最後說了一句:“好了。”
見沒有人動彈,嶽靈心皺著眉頭說道:“都愣著幹什麼呢?過來善後。病人身體虛弱,需要好好照顧,現在先把人轉移到之前準備好的房間。”
說罷,嶽靈心轉過身去,拿起了她切下來的那截闌尾,仔細看了看,果然闌尾上有一道縫合過的口子。她用力一擠,膿血混合著的一枚玉扳指便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