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靈心不客氣地回敬道:“看來耽穀主還不明白一個道理,尊重是互相的。我對神醫穀之名向來敬重,然而耽穀主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我,雖然不知道我究竟是什麼地方得罪了耽穀主,但是你若再這般糾纏下去,最後為難的還是蘇公子。你我都是他的朋友,難道你覺得我們這樣爭執下去,不會將他陷於難堪的境地之中嗎?你就沒有替他考慮過?枉我還以為,你與他是真正交心的朋友。”
耽棠咬了咬唇,別過臉去,“我們談的是醫術,你少把蘇沐漓扯進來!”
“我為什麼把他扯進來,我想你比誰都明白。我不是傻子,容忍你一次也就罷了,但是,別以為我是好捏的軟柿子,想給我下馬威,恐怕你還排不上名次。”嶽靈心說得耽棠臉上緋紅,有一種被人戳中痛楚的窘迫感。
蘇沐漓動了動唇角。是啊,若說耽棠一次糾纏是為了醫館的名氣,那麼如今她還在糾結這輸贏的問題,難道又真的隻是為了保全神醫穀的名聲嗎?蘇沐漓何嚐看不出來,耽棠是在跟嶽靈心鬥氣。
“嶽姑娘,此事究竟是我在中間沒有協調好。耽穀主是世外高人,性子難免倔強一些,還望嶽姑娘看在我的一份薄麵上,不要與她為難。這次的比試,無論皇上如何判定,在我心中已有勝負之分,醫館的主事格局也不會有任何改變。”蘇沐漓不好當眾給耽棠難堪,但是他這麼一說,立場已經很明顯——從一開始,他就已經站好了陣營。這一點,耽棠自己恐怕也清楚。
“醫館是蘇家的,當然是蘇家主說了算,我這個跳梁小醜,是不自量力了。既然一山不容二虎,那麼蘇家主也犯不著再與我商量此事了。”耽棠咬了咬牙,帶著隨從氣呼呼地衝了出去。
蘇沐漓張張嘴,想勸也勸不住,更不知該從何說起,隻好歎了口氣。
“少爺,耽穀主不會真生氣了吧?”七元小聲地問道。
蘇沐漓揉了揉太陽穴說,“你還不知道她的脾氣?先別管了,等她自己冷靜下來,我再跟她好好說。”
七元揪了下劉海,點點頭。
“蘇公子,真是讓你為難了。”嶽靈心出了口氣之後,才又覺得對不起蘇沐漓。不管怎麼說,耽棠是蘇沐漓的朋友,而且這次開醫館,說好了是她與耽棠一同打理,雖說蘇沐漓有意讓自己做主事之人,而且是用合作的方式,這放在21世紀,用現代話來說,就是她也算醫館的技術股東了,而耽棠作為神醫之後,要給她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打下手,心裏不平衡倒也正常。
隻是,耽棠對自己的針對,恐怕沒這麼簡單。
“是我做得不夠好。”蘇沐漓一臉慚愧的表情。
“你處處幫著我,維護我,要說你不好,這種話反正我是沒有資格說的。”嶽靈心笑起來。
看到她笑,蘇沐漓心裏就輕鬆許多了,也跟著笑起來。
江玹逸微微擰起眉頭,看著嶽靈心臉上的笑容,心頭說不出什麼滋味。這些天來他一直在想,有多久沒有看見過嶽靈心真正地對他笑過,雖然他一再告誡自己,絕對不可以繼續這麼想下去,可是越這麼告誡,越是忍不住反複地想起。
是不是因為他,她的臉上才失去了那些笑容,那些可以讓冬天也變得明亮,讓他這個一直在黑暗中行走著的人,感覺到雙眼和心窩都被刺痛的,那種笑容。她笑著,讓他看到自己的卑微和卑劣,讓他知道自己行屍走肉地活著,不過是一場虛妄。
可原來,她不是失去了笑容,隻是這種笑,給了別人!
江玹逸眼底的陰沉越來越重,若是往日,嶽靈心或許早已發覺,但是現在她壓根兒就沒有注意到他,隻是依舊與蘇沐漓有說有笑。
隻有秦公公發現了苗頭,從江玹逸身上逐漸滲出的寒氣,讓他也不禁打了個哆嗦。
“咳。”秦公公蜷起手掌放在唇邊咳嗽了一下,打破這尷尬緊繃的局麵。“皇上,快到午膳時間了,咱們是不是該回宮了?”
“回宮?”江玹逸挑了下眉梢,看起來像是全然忘了這回事。不過秦海這麼一提醒,他轉念想了個更好的主意,“這會兒回宮,也過了飯點兒,讓禦膳房重新生火也麻煩。嶽府這邊也忙了一天了,應該都沒吃飯吧?不如,今天就留在嶽府用膳。”
嶽靈心陡然睜大眼睛,看著江玹逸,差點就脫口問道:“你想幹什麼?”
皇帝要留在這裏吃飯?開什麼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