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長篇大論下來,盡顯熱情和關心,任誰都覺得這位王夫人熱情好客的東道主,但已經和崔大娘學了古代社交禮儀的葉蓁蓁,知道王夫人的熱情隻是虛有其表罷了。
或許王學政對待崔家能夠一如既往,這位王夫人已經有些拿捏姿態了。
崔王兩家是世交,崔家的地位甚至還要比王家高一曾,但因為兩家男主人是至交的緣故,一直平等相交。
因此多年未見的至交上門,王夫人非但沒有在二門相迎,連個體麵的丫鬟婆子都沒派出來,隻是在主屋門口等待,這一係列的行為,已經足夠說明她的態度。
說來也是,王學政如今是高門權貴,崔家落魄到隻剩下孤兒寡母,崔維楨還是弟子,兩家關係已經不同以往了。
葉蓁蓁擔心地看向崔大娘,唯恐她承受不住這番打擊。
誰知是她多慮了,崔大娘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這種客套又不失禮儀的社交微笑與崔維楨如出一轍,又因為其相貌出眾,更添幾分光彩,讓人生不出半點不舒服。
“勞煩你掛心了,舊事俱往矣,不必多談。我們也是前幾日才上京,安頓好隻好才登門拜訪,多年未見,蕙蘭你愈發年輕了,想來是兒女孝順的緣故。你們家的旋哥兒,今年也到下場考試的年齡了吧?”
王夫人頓時笑逐顏開,一邊拉著崔大娘的手往屋裏走,一邊矜持又難掩得意地誇著自己的嫡子和嫡女,崔大娘微笑點頭,時不時附和幾句,氣氛和樂融融。
葉蓁蓁落後崔大娘半步,一同進了堂內。
如今已經十月份,北方已經寒意刺骨,因此堂內燒著上等的銀炭,偶爾傳來幾分劈啪輕響,並無煙熏嗆人,反倒是壁角的紫砂觀音熏爐輕燃,疊疊的暖香斥滿了房間,一時讓人熏熏然,仿佛沉浸在錦繡福貴的靡麗之中。
從寒冷的屋內進入暖房,葉蓁蓁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直到婢女俸來熱茶,溫熱清香的茶水進了胃裏,身子才漸漸暖了起來。
那邊王夫人說著兒女,臉上閃過一抹懊惱之色,“看我都忘記了,君瀾你回來,正該讓安兒她們來拜見你這個伯母才是。墨竹,快去把小姐她們叫過來。”
一個像是大丫鬟模樣的女子行禮退下,王夫人繼續說著,“昨個兒才從外祖母家回來,並不知道你今日來訪,這會兒指定在睡懶覺呢,她若是知道你來,肯定早早就等上了……”
王夫人的話不急不緩,卻漸漸成了背景樂,葉蓁蓁已經聽不清楚了,隻記得她口中的“安兒”。
當初王學政說漏嘴,當年他和崔世昌是約定了要當兒女親家的,如果不是崔家發生了變故,王夫人的嫡女“安兒”,應該就是崔維楨的嫡妻人選了。
崔維楨原定的妻子,會是什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