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纖語見他脆弱到隻想發出單音,心中到底是有不忍,於是留了下來坐到了他的身旁。
其實,以他現在的力道,根本不足以將她拉住,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向想要掙脫開他束縛的她,竟然失了一切掙紮的力氣。
也許這就是賤吧?
她想著,自嘲的垂下頭,望著自己手中他寬大的掌心,手心有些微微的發酸。
視線一點點的往上移,從他的手臂再到那張充滿野性又不失儒雅的俊臉,明明是個軍人,卻沒有那種內斂的陽剛,而是帶一絲外露的張狂。
這是他最原始的模樣。
不像對外,總是冷冰冰的。
她不由得身上,撫上了他的眉梢。
男人睜開眼,一把抓住她的手。
“我……”容纖語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他卻隻是將她手拉下,放在了唇上,用唇和舌尖觸碰著她的骨節,這種動作像是某種幼獸一樣,看的人心尖直發酸。
她知道,這是麻醉劑在起作用,讓他的甚至有些混亂。
一般會做出這樣動作的人,都非常缺乏安全感,可以說他們的內心,充滿了不安。
但是。
他可是薄勳啊。
京都軍區的首長,是除了“那位”以外權利最高的軍區首長,其他的軍區首長哪怕再風光,到最後得益的都會是他。
經曆了下台又上台的變革,從從前的幕前到現在的幕後,他都完成的井井有條。
甚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他握著這個國家一半的血脈。
這樣的他,會沒有安全感嗎?
被他親.吻著手背的容纖語,下意識的將手縮回來,不願意再對他有任何期待。
“……”
薄勳抬起了頭,眼露出一絲陰沉的茫然。
就好像,還小的時候,她第一次見到他那時候。
“很疼嗎?”心下意識的柔.軟。
“別走。”他見她靠近,一把抓住她。
口吻還是帶著一如既往的命令在,可是現在脆弱至極的他,說出口的話完全沒有任何一點威嚴,反而更像是一種嘴硬的哀求。
容纖語歎了口氣:“我不走,我也沒有想走。”
“糖。”他莫名吐出來了一個字。
“什麼?”
“檸檬,糖。”
她的眼睛,又一次被水霧籠罩。
原來。
曾經的那出戲,並不是她一個人在演,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的心地也曾經為她柔.軟過。
隻可惜,造化弄人。
“這裏沒有糖了,也不會再有糖,永遠也不會有。”她俯身吻了一下他的薄唇,那唇削薄的像是偏刃,冰冷的沒有任何溫度,“對不起,我已經不知道,要怎麼去愛一個人了。”
她起身。
毫無留戀的離開。
床上的男人有心想要伸手抓她,卻牽動了傷口,隻能眼睜睜的望著她離去。
她看了他無數次的背影,現在終於輪到了他一次次的望著。
好在,他被帶著稍微有些催命效果的止疼針和麻醉針,弄的頭腦暈乎乎的,這時候的心情並不會記的太深,隻是……
那雙眼睛,注定是在黑夜裏閉不上了。